王木匠忍不住看付拾一:“付小娘子还真是独特。”
付拾一:总觉得你这不像是夸我的好话。
付拾一从王木匠这里出来,就去买了窗户纸和浆糊,猪毛刷,然后回了永崇坊,去贴窗户纸。
窗户不少,估计要贴个半天的。
结果付拾一刚开锁,隔壁卖胡饼的那家大嫂子就出来了:“我听孙老头说租出去了,你是新来的吧?”
付拾一笑着应了:“是。您是——”
“你叫我齐三娘就成。我和我家郎君是卖胡饼的。大儿子去蜀中求学了,小儿子在乡下,平时就我们两口子和女儿玉娘在这里。有事儿你就说话,都是邻居。”齐三娘显然是个热情爽朗的性子。
付拾一忙道谢:“多谢三娘。”
齐三娘打量了付拾一一下:“你要贴窗户纸?我叫玉娘给你打下手。”
说完不等付拾一拒绝,就喊了自己女儿玉娘。
玉娘和她娘显然有点儿不一样,显得冷漠很多,十五六的年岁,杏眼桃腮,不过偏却画了个大粗眉,脸上也是粉白粉白的。衣裳是鹅黄的齐胸,露出来的脖子颜色,和脸有点不一样,不说鲜明的对比,也挺明显。
头发梳了锥子髻,显得脸就更圆了……
关键是头上那一朵大大的芍药花——
付拾一觉得,不管来到大唐多少年,她还是有点儿适应无能。
玉娘不太愿意帮忙,跺脚娇嗔:“我才不去。我还有事儿要忙呢!”
付拾一很识趣:“我一个人就行,不用如此麻烦的。”
齐三娘尴尬,还想再说,付拾一赶忙又说两句,一溜烟进了屋。
齐三娘转头瞪玉娘:“人是新来的,你帮个忙都不肯,多不合适!”
玉娘嘟嘴:“我才不去鬼屋。而且凭什么要我去啊,她又没给我家帮过什么忙!”
齐三娘气得不理她了。
玉娘还在嘟囔:“再说了,指不定住多久呢。上一个,一个月都没住,就跑了。她指不定连上一个时间都没有……”
齐三娘听着,虽然不高兴,却还是忍不住叹一口气,又有些忧心忡忡:“但愿别再出事儿了。”
再出事儿,这一片都跟着晦气倒霉。
三月里,阳光正是明媚灿烂的时候,付拾一一面糊着窗户纸,一面享受着暖烘烘的太阳,别提多惬意了。
关键是二楼的视线很好,正对着河面,望出去就是波光凌凌,两岸垂柳——
再加上时不时路过街上的行人,真正的就成了一幅画卷。
付拾一顿时就想起了那一句著名的诗来:“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她低声笑起来,觉得更加惬意了。
糊了一半窗子时候,王木匠送床过来了。
付拾一听见喊门声,忙过去开门。
等到床装好,太阳已有些西沉了。
付拾一还有楼下的窗户没糊完,不过也不着急。搬过来之后再糊也不要紧。
付拾一干脆就放下活,去了巷尾的杂货铺,买了干净稻草、蜡烛、油灯这些东西。
稻草是用来当床垫的,这样能吸潮气,而且暖和,有弹性,最关键的是环保。一年替换一下,换下来的还可以当柴烧——别提有多好了。
付拾一铺好稻草,到时候只需要将铺盖卷带过来,棉褥子往上一铺,再铺上被单,就能直接睡了。
天色彻底暗下来,再做细致活儿伤眼睛,付拾一就干脆锁门回去。
结果刚到了崇贤坊的坊门口,就碰见了李长博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