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很赚钱是吧?”罗哥问到。冬子点点头,按这种生意,每天估计要赚大几万。
“也许,他不赚钱呢?”罗哥这一说,把冬子搞得有些反应不过来。“不可能吧,这么好的生意,怎么不赚钱呢?”
“这就是高明的地方啊。比如有的官员,受贿的钱多了,如果法院追究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怎么处理?办一个生意好的餐饮或者茶楼,生意做得好,就可以作为收入来源了。”
见冬子不太明白这个道理,他继续说到:“你以为生意好,真的是经营有方,真的是味道好得不得了?军子那宾馆我去过,吃住玩一条龙,也就那样。但是,人家收费低啊,人家根本没有想赚多少,你想,生意能不好么?”
冬子这才明白过来,黑钱要洗白,需要有看起来正规的渠道,并且,生意好,就是最好的说明。垄断带来的暴利,需要一个出口。况且,这是一个正向循环,价格实惠生意好,生意好,可以为利润打掩护。
冬子继续问到:“那为什么你举例,总在餐饮企业呢?”
“不仅仅是餐饮企业,还有许多服务业。比如酒吧茶楼或者KTV、甚至还有洗浴等。
这些企业是面向消费者的,从发票来查,有的开发票有的不需要发票,所以账目模糊是行业的天生特点,他想做多少成本就可以做多少,想做多少营业额就可以做多少营业额,通过做账与交税,把收入合法化,这条渠道是最方便的。况且,生意好,就可以掩盖大数额,并且查不出来,你细想?”
冬子仔细对比了一下,如果经营建材业,就很难有这种空子。因为进货出货的增值税专用发票,虽然也有偷漏的可能,也需要做假账。但数目毕竟有限,并且也做不大。况且,行业平均利润率太低,根本比不上服务业。所以,能洗的钱有限,况且,做账起来,还比较麻烦。
“多交税,就可以多报利润与收入,而黑钱,也就通过这道正规手续,变成合法的了,是这意思吧?”
“你是个聪明人。”罗哥说到:“尽管军子不跟我们小老百姓打交道,甚至平时看起来还很和善,但不能惹他,因为,我们本地人都惹不起他。他红黑两道的关系究竟有多深,我想,派出所的人,也不一定知道。”
这句话让冬子心头一震,这才是绝对的老大。但是,他心中出现一个疑问,觉得这问题,估计罗哥也不知道答案。
“罗哥,秦哥与军子,他两人要是争起来,哪个狠?”
罗哥笑到:“从实力上讲,当然是军子狠。因为秦哥靠一帮子农民打游击,怎么干得过正规军?况且,军子的官方关系,从他获得的奖励就看得出来,秦哥怎么比得了?但是,最有意思的是,他们却总像是井水不犯河水一样,也些年,也没见他们有过什么争斗。”
冬子不太理解,一般打码头的总要抢。一般当老大的,一山不容二虎。况且,军子如果要发展,必须要垄断。垄断势力一旦扩大,就免不了要动秦哥的蛋糕。毕竟,这两处都属于青山,连在一起的。牙齿与舌头都要打架,何况是两个狠人。
“我估计,他们之间是有默契的,或者说两人订过什么条约。军子的人,从来不到化工园区搞事。秦哥的人,也不会骚扰军子那干洗工业园区的事情。”
冬子问到:“老大商量得好,但下面的人,有时碰到了,是不是会遵守得那么好呢?”冬子知道,当年容城的苕货,跟他发生冲突,肯定不是他老大的意思。那是他个人的想法,属于个人恩怨。
混社会的混子们,如果有强大的自我约束能力,也不会无法无天。如果没有强大的自我控制,他们很可能会因为私人的事,发生冲突。
“这当然与军子对下属的约束有关,我给你说过。
那些兄弟,都是集体居住集体生活的,与社会上的一般混子不同,他们是职业暴力。还有一点,估计秦哥那边的人也知道,不能动军子的人和事,如果动了,军子的报复是很快的。我听说,当年有个干洗企业的老板死不搬,那家伙也有些社会关系,军子想用政府压他也不现实。于是军子派人,天天晚上到那家伙门口站岗,一帮人看排水口,一帮人在那老板睡觉的门外,只是站立,不动手,看你怕不怕?你睡着了,他突然听到外面大喊大叫。如果报警,公安来了,那帮人就突然消失,你受得了?这样维持了二三十天,那老板也就投降了。”
严密的组织与分工,精细的计划与暴力使用的方式,都是经过考究的,这种组织,在夜晚辛勤地工作,挣得那一份暴利,这恐怕就是黑社会的最厉害的形式吧。
罗哥想了想,说到:“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还有什么可能呢?冬子专心听他说,罗哥却露出不敢肯定的神态:“我也是猜,如果有这种可能性,那就更复杂了。我估计,或者还有一个更大的老大,不知道是红是黑,反正,这是连军子或者秦哥都可以镇往的老大,他已经给这两个人宣布过纪律,而军子与秦哥,只是执行了那更大老大的决定。”
冬子也觉得有这种可能。
要不然,这种狠角色,居然不会发生冲突,这是不可想象的。更重要的是,这两人都有红道的关系,如果没有背后大佬的撑腰,怎么如此顺利存活这些年,干了这么多大事而不挨整?
那么,如果这个老大存在的话,那整个青山的江湖上,可能还潜藏着一股更狠的暗流,那是真正的黑,但社会上的人,都不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