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瞥向屏息凝神的李岑,她艰难挤出几声苦笑。
童溪眼罩被摘下,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变化,她看清了眼前人,“陆焰?”
“你怎么会在这?”
麻绳终于被解开,她扭扭僵硬的手腕,向四周环顾一圈,除了他们似乎只有遍布灰尘的机器铁块,“他们人呢?”
陆焰沉下眼眸和僵滞的双肩,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在厂区后方看到熟悉的车辆,车内钥匙一如既往从不取走,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合眼休憩。
几分钟后,出现在驾驶座的女人哭啼不止。
陆焰微微侧头,抽出几张纸巾递过去,“没别的事情可做了?”
仰起粉底掩盖不住的通红鼻尖,女人不甘示弱地冲他大喊,“你有事做,不也过来了?”
童婳无论哭得有多凄惨委屈,陆焰毫无同理心可言,孤高冷傲的脸绝不会出现半点动容,更别提会主动哄她,抱她,满足她的要求。
她的眼泪在他那总是起不了任何作用。
童婳止住眼泪,委屈巴巴盯着陆焰优越侧颜,“我是不是永远比不上她在你心里的位置?”
她深吸一口气,没等男人的回答,掏出化妆镜补妆,接下来的话忽然变得轻巧,带着点试探的意思。
“要不,我们离了算了。”
气氛没由来的陡然直降。
童婳悄悄抬眼,瞥了瞥神色微变的男人,以及扫射而来的冰冷目光,冷的让人直哆嗦。
她急忙止住呼吸,断续的抽噎声随之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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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婳觉得,她还是挺有种的,不仅敢向陆焰提离婚,还敢挂他电话,神圣的自由女神仿佛正在前方向她招手。
一袭藏蓝色贴身长裙穿在身上,童婳刚才觉得颜色暗沉,此刻突然特别喜欢,直接剪掉标签买单穿走。
她挽住温静胳膊,跟着导航,寻到距离别墅两公里的酒馆一条街。
“刚谈恋爱的时候,我老公不允许我喝酒,我们经常因为这个吵架,后来他不说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童婳找了最热闹的馆子,大摇大摆坐下点了杯果茶。
温静摇摇头,心想是不是戒掉了。
“因为我跟他说,”童婳没有社交距离的概念,倾着身子贴过来,肢体柔软温暖,“你不准我喝酒,我就不许你打、飞、机。”
她当场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谁让他在浴室半天不说话也不出来。”
温静呛了两口冰饮,咳得脸颊通红。
婚龄七年的女人在小女孩面前谆谆总结:“男人分两种,明骚的和闷骚的,我曾经以为他不食人间烟火,原来能装罢了,男人啊,都一个德性!”
“他对我完全没耐心,除非要那个。要是换了初恋,他肯定超级有耐心,超级温柔。”童婳一边咬着吸管,一边滔滔不绝,“我老公大学的时候给他初恋写过好几首歌,当着全年级面唱出的,可浪漫了。”
“结婚七年,他没给我写过一首歌。”
“没给我写过歌就算了,还整天挑我的毛病,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怎么可能呢?”
“每次都是我低头认错,他才对我好一点点。”
许是方才的电话,童婳的吐槽变得深刻而具体,语调高昂,指控男人婚后所作所为。她有理由怀疑陆焰有预谋地鼓励她低头认错,这样,她的家庭地位永远矮他一截,从而失去家中话语权。
可惜这种小伎俩用了七年,童婳懒得陪他演,想到他独守空门还故作高冷的姿态,她心里暗爽,小心思显在脸上,忽而乐开花,笑得花枝乱颤,“你知道吗?那货现在肯定还在等我主动。”
温静注视着这张表情生动的脸,小声问道,“你还爱他吗?”
童婳表情凝重思索几秒,果断地摇了摇头。
出来时天空月色正浓,空气中有几分凉意,温静将自己的外套披在童婳身上,手肘挂着购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