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你?”柳如是只道自己听错了,满目不可置信盯视着花万剑,花万剑早是起身“噔噔噔”走下台去。
“还叫晚辈们入宗不入了?谁能同你交上手去?”柳如是嘴中嘀咕,可神态玩味当也是对这场砥剑存了兴趣。
米琮正在台上滔滔不绝,余光瞄见了四方步走来的花万剑,赶忙退到一旁:“宗主。”
“恩,米老辛苦了,下面由我代启便是。”
“有劳宗主。”米琮也不多言,揖首便退,临退时回视了注目来的汪毓与田流,眨了眨眼示意无恙。
花万剑上得台前立于汪毓田流当间,双手拍放在二人肩上,语发恭柔难掩心头欣慰:“天道酬勤,也不枉那些个辛苦练剑的日子。”
汪田二人承着肩上导来的重量,眼眶一热激动难息,辛苦练剑所为哪般,能得一名师领路,上得高庙相庇下得辉台撑托,足矣!此二人眼眶红了泫然欲泣,可花万剑冷不丁冒出一句愣是将二人的泪水逼退了去
“这第三考,就由我来试剑吧。”
明显察觉掌下二人身形一滞,神情也是僵住了。
花万剑不解道:“怕些个什么,我又不是食人的豺狼猛虎,还能吃了你们不成?能与宗主较量难道不是难求之极好机会,如何两脸苦大仇深样?啊,是了,你俩放宽心且,我断然不使全力便是。”
便是使出一分力来也叫我们好受了。汪毓哭丧着脸,心中满是惶恐可又如何敢说。不错,能与高手交手砥技实为汪毓所好,私也素爱以武会友,可蚁虫相争尚无定论,豸象若拼何须多言?他汪毓剑资再好手段再多,毕竟年幼修锤不长,顶天了与皮卞齐候知客之流碰碰硬也未必能讨得了好,要是遇上花万剑柳如是卫都这类顶尖高手,能捱过呼吸一瞬都是困难,如何不惧?
“你们放开手段便是,权且切磋叫我试试你们手段斤两,此番我但守不攻,当是没有输赢胜败之说,谁入剑阁,便由此着择出,要是不叫我满意,半个不取,若是叫我满意,将你们二人一并收下又有何妨。”
此言既出二人也是松了口气,仅如此守势不攻那倒也卸了不少压力,汪毓田流对视一眼,纷纷拔剑出鞘。
“来。”柔声喝出,花万剑弓步屈膝右手负后,左手食指探出,一抹白罡缠于其上,“但是攻来,我压了内力,目下唯此指有些剑气,你们尽管刺来叫我试试有几两力气,看看能否破我指力。也莫要刺捅歪了朝我本人奔来,我虽是一把年纪却也还没活够,还不想死在你们剑下。”
“哈哈哈……”旁看席间传来笑声但很快止住,所有人憋着兴头打算看宗主试剑,一时诺大练武台处呼吸可闻。
“宗主说笑了,晚辈田流不予客气,径自招呼!”镂花长剑出鞘银光划来,绕上花万剑食指便就攻上,或刺或挑或拨或撩一时缠绵胶着久不能破此指罡。
“你还在他身后等些什么,顾着道义不忍以二夹一不成?但是使来,我叫你们一同上了!”花万剑朝不远处凝视于此的汪毓叫道。
“好!汪毓也来,宗主自顾周全!”阔剑负后,左右分启白青双剑也是刺来,花万剑抵着田流铁剑摁向汪毓双剑,汪毓情急生变以青剑迎去,白剑探后直取花万剑食指,双剑既碰田流汪毓虎口麻来生痛,一时吃力取指白剑也现了颓势,花万剑趁势迎来一指弹飞白剑。
借力打力!
有来无回一个照面,二人便被打退了去,不曾想一指之威硬霸如是,先前早料实有差距,可临了如此收力的花万剑仍是悬殊若此,可教卑乎!
捡来白剑,汪毓欲再攻,被田流止住:“汪兄,宗主不若旁人强攻当是攻不得,咱们分取左右或迎前后,拼不得内力咱们欺他分神抢位巧取,如何?”
“试试吧。”汪毓绕至花万剑身后。
台旁米琮摇了摇头:“会错意啦。”
高处看亭上柳如是收目此景倒是一脸玩味,探头询向身旁柳珋柳静芝:
“要你们二人于彼情彼景,该如何出剑?”
“还出什么剑啦,花伯伯如何厉害怎么出剑都是输,要是我,我也不愿出剑自讨没趣啦,就叫柳珋自己想法子吧。”柳静芝嘟囔着嘴巴,看向台下。
柳如是白了她一眼,再寻向柳珋。
柳珋思做半天徐徐开口:“我道汪兄与他剑友不该如此取巧,正面迎去便是。花伯伯一指而已操纵驭气浑圆如意,如何能被此等分神把戏所愚,反是汪兄与旁友力分二处更难破罡,此为聪明反被聪明误。我料花伯伯此举不为其他,纯想测二人剑气如何,至于剑技谋术当不在计较之列,所然万不该游击巧打,直面便是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柳如是拂须颔首,语发笃定:“不错,老花就是要试试二人全力之下的剑气是何等模样,也就是拼了全力一两下的事情。可这两个娃娃都吃了行过死战的亏,失了赤诚多了心机,皆想着怎么拖垮怎么巧取怎么寻破绽,这可不就落了下乘?再是拖去能拖过老花那深若无底的丹田洋来?恐怕先将自己耗干了到时候更难破罡了吧。”
果不其然,想取巧打反是更显狼狈,花万剑不点破二人也乐得与他们周旋玩些鹰擒小鸡的戏码,一顿借力打力绕行拐将后,汪毓田流是累得气喘吁吁,花万剑面不改色呼吸自若。
“田兄,不绕了,绕将……来……绕将去,累的都是我们,你看……看宗主,可有疲色?目下我还存些力气,谨念着待会全力出上几剑,也叫我多赚几分体面,若此无头苍蝇般乱窜,全然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