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谢千重现在就不想任何人触碰宋棠雪,浑身沾满他气息的宋棠雪。
翠喜放下了热水往外退去,退到门外,又将门结结实实地阖上,一点缝隙不留。
谢千重细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水,拧干了帕子替宋棠雪擦拭着脸颊,红润的脸颊像是被春雨滋润过的春花,娇艳欲滴。
嘴唇更是红艳一片,教人忍不住品尝。
这事儿自然是不好惊动旁人,清洗的事情都是由谢千重亲力亲为,拧干的帕子搭在盆边。
谢千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给宋棠雪擦身比他想象得还要困难,手指一一抚上她身上绽开的红梅。
眼中闪过一丝阴暗。
除了脸上和看得见的地方,都是他种下的印子,若是今晚的洞房花烛夜没掀开衣物还好。
若是掀开了,这些都不用遮掩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眼睫垂下,谢千重低声笑了笑,自己也是俗人,而宋棠雪就是自己的万丈红尘。
在他无欲无求的心上亲手种进去一粒种子,给予他喜乐欢愉,也赋予他嫉妒不安。
明明得了保证,还是贪得无厌地逼她,自己就是没有安全感的人,宋棠雪选择了他,就要承担这一切。
没有人是完美的。
也不知在塌前坐了许久,谢千重什么都没做,只是望着宋棠雪的脸颊,好似变成了一尊雕塑。
月光在他身上编织了一件柔和的月衣,谢千重冷冽的眉眼都顺和下来。
直到远处传来一声鸡鸣,谢千重站了起来,四肢有些僵硬,半开的窗户处透进来几缕夜风,吹动宋棠雪的额发。
谢千重抬手替她拿开,轻柔的吻落在了她光洁的额头,珍而重之地捻过她的耳垂。
亲昵中含着万般的不舍,有什么比看着心上人嫁作他人妇还要心如刀割呢。
这世间本就沼泽一片,裹挟着众人,多的是心有不甘。
知道不能在待下去了,谢千重顺着来时的路,旁若无人的出了宋府。
门口打盹的翠喜一眨眼就见两位嬷嬷站在了门口,一下子就清醒了,微微俯身:“见过两位嬷嬷。”
两位嬷嬷之间的氛围可以说得上是水火不容,耿嬷嬷是太后派来的,赵嬷嬷是皇后派来的。
赵嬷嬷阴阳怪气儿地道:“二小姐屋中可是早就灯火通明了,这大小姐屋里迟迟不见动静,新娘迟迟不起,屋外的人就跟着等着。”
耿嬷嬷眉眼微挑:“怎么?赵嬷嬷是想跟那打鸣的鸡抢工作吗?”
“还是说你想去太子嫔的院子里伺候着?”
“你……”赵嬷嬷深吸一口气,她资历不如耿嬷嬷,伺候的主子也矮耿嬷嬷一头,心里纵有不甘也只得不情不愿地咽下。
“劳烦赶紧叫你家主子起身!”奈何不了耿嬷嬷,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小丫鬟吗,赵嬷嬷对翠喜说话的态度实在谈不上友好。
这俩人翠喜谁都惹不起,转身进了屋子,宋棠雪早已被屋外的争论吵醒这会儿正倚靠在床头困顿地眯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