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路羽走进舞室,杜朗才移动了一下僵硬的双腿。
听到路羽亲口说丁小鱼昨天确实是从后门走掉的,而且是主动要求的,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除了两个人:萧景和杜朗。
最崩溃的人是洛波。谭牧牧案已经让他体验过从未有过的凌乱了,但是丁小鱼连真正意义上的失踪都称不上,为什么萧景如此大动干戈呢?
萧景一脸严肃地对路羽说:“请你跟我回警队一趟,做一份详细的笔录。”
乔麦看着一脸无辜的路羽,突然间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她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看着路羽跟着萧景往外走。已经有学舞蹈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来了,好奇或者惊讶地看着这一切。
路羽走到舞室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乔麦。他这一眼,似乎在说,亲爱的,最后再看一眼吧,好好地看看我……
乔麦的眼泪奔涌而出。好在,所有的人都没有在意她的表情。尽管这个乔麦和路羽并不是同一世界的人,但是,毕竟原本他们和她们,就是一个人,所以才会这般默契。乔麦确定,只有自己才明白路羽的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也正是这样,这个世界才会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62
深夜,简昔第一百零一次盯住自己的手机看。
池树仍然没有回复自己的短信,打电话,对方并不接听。
简昔坐卧不宁。没有池树的音信,她觉得失魂落魄。简昔觉得自己无法去做任何一件事——她没有吃晚饭,尽管腹中空空,却丝毫没有食欲;她没有洗澡,只象征性刷了牙,然后忘记将毛巾放哪儿了;她的卧室胡乱地堆着脏衣服——她从来都没有这样邋遢过,如果乔麦看到这一切,一定不相信自己的表姐居然成了这副鬼样子。而这一切,都拜池树所赐。
这一刻,简昔突然想起了杜朗曾经的好来。和杜朗在一起的这几年,他一直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每天早晚雷打不动的早安和晚安;秒回的信息;随时都能够找到他。
还有,不管遇到什么事,他总会及时出现在她身边,给她成熟的建议或者足够的安慰……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丁小鱼的出现而戛然而止。
就算是这样,杜朗总算给了她一个交待,并无任何的逃避或推卸责任。如今,就在简昔感觉自己掉进了和池树的热恋漩涡中时,池树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对她冷若冰霜。
这几天,他不主动给她发消息,所以她不知道他在哪儿,在做什么,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是不是不爱自己了——可是,每当她无限惊惶,主动给池树发信息的时候,池树会说工作忙,忙完就会去找她,仿佛一切如常,让简昔认为那些不安都是自己胡思乱想的结果。
所以,简昔就在这种恶性循环中,被折磨得从女神变成了女神经。
简昔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随便收拾了一下,出了门。她要去池树的住所找他。她已经一刻都忍受不了他的冷暴力了。只有看到他,摸到他,看到他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跟前,无论他对自己是热是冷,她的情绪才会恢复正常。
她恍恍惚惚地走进地下停车场,梦游似的在偌大的停车场中穿梭,不知道多久,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车。
简昔冲向自己的汽车,却突然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一双手,熟悉的声音。
“小昔!小昔!你这是怎么了?”
简昔抬起迷离的眼睛,看杜朗。
杜朗把简昔的一双手紧紧抓着:“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天,你怎么穿这么少!”杜朗腾出一只手,整理简昔散乱的头发:“天!这才几天没见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简昔清醒过来,挣脱了杜朗,拉开车门,欲上,被杜朗一把拽下车:“你这个样子怎么开车!你去哪儿?我送你!”
杜朗用一双强有力的手,将瘦弱的简昔塞进副驾,然后发动汽车。
“去哪?”杜朗一边将车开出地库,一边问。
简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不说话。
“找池树,是吧?”
简昔仍然不说话,眼泪又从眼眶里喷涌出来。
杜朗给简昔递纸巾,然后摸了一下她的头。杜朗没再说话,把车开往池树的住所。他的手狠狠地抓着方向盘,手指的关节咔咔作响。
杜朗一遍遍撞击着池树的房门。
简昔站在离房门两米远的地方,像根木头,一动不动。
他们都知道池树在家。刚刚,简昔拨通了池树的手机,他们清楚地听到,手机铃声就在门内响着。
简昔的脸色苍白:“杜朗,池树会不会出事了?”
杜朗的脸黑着,鼻子里哼了一声,继续砸门,边砸边喊:“池树,你再不开门我报警了!丁小鱼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简昔呆住:“你说什么?丁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