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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们在孤儿院时合照。亏他还留到现在。
温瑜刚进孤儿院的时候很孤僻,完全不说话,大家都喊他小哑巴。他那时候闷着头不说话,对一切都无所谓。
直到那次,出现了个男孩。他送了他一个玩偶。他说这个玩偶可以飞檐走壁,哪里都能去。温瑜被黑暗与石灰重压掩埋的心跳下,哪里都能去,那是不是也可以逃离那片逼仄昏暗的地下。
鬼使神差地,他接下了他礼物。然后听到有人说:“…光,小光……”是有个女人在喊他,他叫“小光。”
从温瑜醒来后,脑袋里就反覆循环着个女人的声音。她说:
“看那里,那有光……”
所以条件反射地,他醒来后第一次开口,叫出了这个男孩名字:“小光……”
男孩听到后,笑得很开心,他的眼睛很亮,好像真的会发光。温瑜又好像看到他身上在发光。所以那阵子,不爱说话他,却总喜欢磕磕绊绊地坠在他身后,喊他名字。
这一追,得快有十一年?
温瑜微眯着眼睛看遮阳伞后的阳光,伸手挡在眼前。他有时候也不明白他对纪昀到底是什么样……感情?连感情这两个字出来都会让他感到羞耻。
他这双眼睛再没有入过别人,也从来没喜欢过谁。他不知道喜欢是怎样的,他有时候觉得对纪昀这种病态式的眷恋,全是自己十年来幻想。
光是这两个字,“纪昀”,就能让他心头酥软,无力沉沦。
他对纪昀这个人又有多解呢除了他对外公布的,那些他想方设法搜罗到的信息,他其实对他一无所知。
他就像纪昀一个淹没在上百万粉丝里星辰碎片,是他向日葵,仰着头看他,却无力追逐和靠近。
他到底只是个稍微狂热一点的,藏得深一点的追星族罢了。
所以温瑜对这个人,又恨又恼,又喜又哀,无可奈何,却又摘除不掉。像是一颗刺刺入骨肉,随着岁月渐渐与肉生长融合,关注这个人,想念这个人,都成一种习惯。
他无力地闭上眼,眼皮上还能感受到炽热的温度。从前是隔了山海距离,饶他如何肖想,都能面不改色地按压下去,藏在最深处。可现在,他就近在咫尺,炙热的光燎着他干涸的皮肤,他真的怕自己有一天会忍不住问他一句:“你记不记得有个小哑巴……”
他似乎是突然想到了大明湖畔某哀怨女子,突然扑哧笑出声,白皙好看手臂挡着半张脸,只露出嘴角的笑。
“躲这偷乐什么呢?”纪昀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他头顶响起,他惊得手臂僵住,抬眼看他,许久才冷冰冰地回:“要你管。”
纪昀也不知道他生哪门子气,嘿嘿笑两声,然后说正事:“等会有记者来剧组采访,导演说咱关系好,让咱站一块儿。”
温瑜已经直起身,听他这话,耳根有点红,嘴巴半天才反驳一句:“……谁说咱俩关系好了?”
“导演啊。”纪昀又认真回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