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市坊人人都在非议曾敬生母红杏出墙,其娘家门户顿时声名狼藉,连同出嫁的侄子们,皆面临被夫家休弃,赶出门的危境。
数条人命系在曾敬手上,他狠狠闭眼,压下满腔痛楚。
半刻,他缓缓站起,张开双臂道:“宁世人负我,我不能因一人私利,害了娘亲的母族,替本……王更衣洗漱,迎接贵客吧。”
见他打起精神,亲侍惊喜落泪,连连颔首后,忙去唤婢女来伺候。
奢华宴会后,皇帝再次宣告天下。
曾敬乃兵乱时,他自顾不暇之际,他亲手托付给曾老将军夫妇,其生母在战祸中染病,遗憾仙逝。
寥寥几句的圣旨,挽救曾老妇人母族的荣耀,将她从道德败坏的妇人,成为皇家恩人,立下大功。
午夜,烛火渐熄,皇族专用的彩绘镶金马车从宫门驶出。
车内,曾敬正襟危坐,专注凝视手中兵籍。
旁侧,司观南多番搭话,他一并言简意赅,淡漠回拒。
回想两人生出间隙,便是那日出逃后……
曾敬再一次不冷不淡地挥掉酥手,司观南羞讪郁气盘聚在心口,憋得她痛闷难忍。
她如今归为王妃,却失了夫君的宠爱。
夫妇离心的事禁不起长年累月的锤炼,皇帝朝臣且大有要向王爷赠美人,她现是内患外环伺豺狼。
但她是王府女主人,绝不容其他女子爬到她头上!
压下内心不满,司观南心计一定,骤然紧咬朱唇,水灵灵杏眸无声蓄满泪珠,哽咽问:“夫君是怨我贪图荣华富贵,不与你回北境吗?”
一听,曾敬眉宇拧起,晦涩目光闪了闪,依旧目不斜视盯着书籍,冷淡扯了一句。
“并无,夫人多虑了。”
“那你为何不看我,连我也一同禁入你的主院?夫君啊,我生自北境,何曾不思念故乡。那日我劝你,因我策字卜卦到,你若质疑离京,唯有一死啊!”
司观南声泪俱下,额头轻靠在曾惊壮硕宽阔的脊背,凄戚解释。
“倘若你恨透皇城,哪怕死,我也乐意随你进退。可你想过婆母么?遭此一劫,她差点被逼到自尽,若再知你噩耗,你让她怎么活吶?”
背对司观南的曾敬胸口恸痛,坚毅澄澈的剑目顷刻涌上水色,惭愧到无地自容。
见他动容,司观南大胆俯身,张臂抱住他,继续倾吐。
她深谙曾敬心思纯净,定被她说动。
果不其然,曾敬倏地转身,紧紧搂住司观南,自责检讨。
“南儿,我竟不知你的苦衷,还误会你与京城贵女们一般,皆是贪婪庸俗之辈。今世为了你与娘亲,我会竭尽全力去争一争,让无人再能威胁我们一家!”
“夫君,我不求皇权富贵,只要你性命无忧,康健永乐。但你所思所做,我誓死相随!”
司观南埋头在曾敬怀里,抽泣发誓,更令曾敬感动。
实则,她暗下大松一口气,得意勾唇。
搞掂了大块头,她改日得勤快去东宫,与太子增尽手足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