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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术……”
雄潭看向弟子的神色隐隐有些愧疚。
他知道,如果祁术当初拜入掌门门下,能得到的优待远远不止这些,不说其他,单论指导弟子修行的能力,他就远不及掌门。他是看着祁术长大的,可在修炼一途上,雄潭自认并没有给祁术多少帮助,这样的情况下祁术都能凭借自己的天赋走得这么好,这让他忍不住去想,若是换一个师尊,祁术是否能更早步入元婴。
这种愧疚的情绪其实一直都存在,所以在知道弟子金丹期大圆满不日就可进阶元婴时雄潭才会那么积极,而在与掌门谈完话,等祁术出关的这段时间,他更是越想越愧疚,越觉得自己对祁术不住。
“师尊这是说的哪里话?”
祁术上前一步,按住雄潭搭在石桌上的手。
他还没成年,身形也未完全长成,看起来与人族十五六岁的少年相似,而雄潭属金刚熊一族,身长近八尺(两米三多),即便是坐着,也不比祁术低上多少,注意到这点,祁术滞了一瞬,继而若无其事地往下说。
“若无师尊怜惜,术早就死在路边了,又何来今日的元婴?师尊于我,不仅教术法,更有养育之恩,人族不是常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在术心中,师尊亦师亦父,如何有对不住的说法?”
这是原主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在他心里,雄潭既是师尊,也是父亲,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只是一直以来,他都羞于向雄潭表达,祁术则没有那么多顾虑,脸上的神色孺慕而感激,任谁看了,都无法不信任他这番话出自真心实意。
“好、好。”
徒弟如此知恩图报,雄潭既感动又骄傲,师徒二人好好述了番衷肠,接着祁术以历练之由提出下山,雄潭虽然不舍,却还是顺了他的意思,只是分别之际,又往他的储物袋里塞了不少东西。
离开万妖门,祁术目的明确,直奔东北方而去。
他走得不算急,偶尔遇上城镇,也会停留几天,顺手帮附近的百姓解决那些邪修作祟滥杀无辜之事,有时宿在山林里,遇到袭击他的妖兽或魔兽,便当作练手,用来巩固术法、收集炼材、改善伙食。
就这么停停走走,到达君爅附近时,正好刚上对方初出小秘境,被想杀人夺宝的邪修盯上。
祁术出现得很突然。
当他因翻身从宽度不够的树枝上滚落时,君爅与邪修间的战斗已是一触即发。
突然出现在两人中间的少年把两道目光全吸引到自己身上,他揉了揉脑袋,清凌凌的瞳孔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最终脚步一动,站到了君爅身侧。
邪修的脸当即就黑了。
他在小秘境里就盯上了君爅,只是两人虽同为化神期,君爅的实力却明显比他要高出一截,邪修不敢轻举妄动,耐心等了多天,确定君爅灵力枯竭、身上也没了丹药,这才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动手。
他跟着君爅出了小秘境,眼看四下无人,正要出手却被君爅发现,紧接着就冒出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元婴,还站在君爅那边。
若是单打独斗,小小元婴期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可邪修到底对君爅心存忌惮,哪怕后者现在情况不算好,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几番考虑下,邪修深深看了祁术一眼,最终还是放弃了原本的打算,转身离开。
他一走,路上就只剩祁术和君爅两人。
对祁术,君爅同样心有防备。
虽然这人刚才看着是站在自己这边,但他出现得突然,在他从树上掉下来之前,自己和那邪修都没发现他的气息,可见这人身上有隐匿气息的法器,那他为何会恰好出现在这里,看似帮他的举动下又存有什么……
“在下万妖门祁术,敢问道友名讳?”
……目的。
直白了当的自我介绍打断了君爅的思绪,他顺着声音转过头,看着矮自己小半个头的少年,目光对上他澄澈的茶色瞳孔,莫名地产生一种自己不该怀疑对方的心虚感。
“咳!在下君爅,岚沧宗弟子,刚才多谢祁道友了。”
“君道友言重了,修士之间本就该守望相助,何况我也没做什么,想来即便没有我,君道友也能将那邪修击退,倒是我不好,叫你平白承了份恩。”
祁术摆手,神色有些羞愧,君爅却是坦然一笑,向他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没有祁道友,我或许也能将其击退,但绝不像现在这么轻松,因而祁道友该是帮了我大忙才对,又何来平白承恩之说。”
说着,他像是察觉到什么,神色微凝。
“祁道友,这条路很快就要有人来了,我欲寻无人处打坐调息,不知你可有推荐?”
不到万不得已,君爅是不愿意在这种随时会有人经过的地方调息的,但他对这里并不熟悉,贸然寻找,只怕会浪费体内本就不多的灵力,无奈之下,便把求助的目光放在了被他判断为勉强可以信任的祁术身上。
“适合调息的地方……”
祁术闻言,思考了一会,点头。
“我来之时倒是有路过一处山洞,看上去像是荒废了许久,君道友若是不介意,我可带你前去看看。”
“自是不介意。”
祁术所说的山洞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不算很远,就像他描述的那样,山洞里有张简易的石床,已经落满了尘土,靠近洞口的角落还有做工粗糙的陶锅和陶碗,都凌乱的半掩在土中,显然此处原本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有来到这里,只是不知道是抛弃了这处住所,还是遇到了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