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光被黑死牟拎出无限城了,久违的。
久到凛光都不知道这是他时隔多久的面对自由的空气。
说实话,他并不清楚自己被关在了无限城内多久,那是个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的地方,墙上没有钟表桌子上甚至连个沙漏都没有,几天?几周?几个月?甚至几年?
似乎一切揣测都不合理又都有可能,毕竟他对于时间的流逝从来没什么清晰的印象,时间不会在他的身上留下半点痕迹,他也很难从鸣女或者黑死牟的身上看出时间在每分每秒流动的证据。
更别说随着每次呼吸都在进行改变的无限城。
况且记录时间对于鬼来说本就是没什么意义的事,毕竟他们既不需要准点睡觉,又不需要准时吃饭。
他在无限城的每一天都被填充的很满,训练,无限的训练,训练之后是跟黑死牟的博弈时间,他们有时候会聊几句,但更多时候都只是沉默,再之后是他跟鸣女坐在一起,大多时候是他弹琴,鸣女纠正,或是教他新的,偶尔是鸣女给他弹奏两首。
这样的日子很枯燥,但很充实,平淡而稳定的日子并不是凛光能够习惯的,至少以前不是,但在经历了太多的事情,面对着复杂的现状,他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于是只将注意力投给这些被摆在眼前的事情,就这样在度过枯燥的每一天。
明明之前无法接受无聊的生活,现在却又似乎能够习惯了。
凛光不确定这是进步还是退步,就像是黑死牟在告知他,决定带他出去走走的时候,他也不知道那算好还是坏。
他期待改变,却又畏惧改变,因为改变大多时候都代表着坏事,无惨说的是对的,不变才是争取的,稳定的永恒才是真正让人能满意的。
于是他浅薄的认为这次出来不会是一件好事。
直到他真的再次触及地面,脚下不再是木质的地板,粗糙的地面是有着石子,硬质的沙地并不柔软,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硌脚,但凛光却不讨厌。
他抬眼,眼前是森林,向上,穿过层层的树木,从枝叶的间隙,他能窥见月亮的影子。
呼吸间,充斥鼻腔的是草木的味道,泥土的腥,花朵的香,树上尚未成熟的果子有着淡淡的涩,这一切代表着鲜活生命的东西让凛光的骨骼皮肉都得到放松。
肺部被属于这个世界的空气所充盈,他现在开始觉得出来是一件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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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死牟当然不会只是带他出来透透气,但也不排除这确实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但占据主导的,能够说服无惨让他离开那个绝对安全的领域的,肯定不会是这个。
所以凛光并不意外于被那只大手拎起后衣领,又被扔到鬼杀队正在巡视的道路上,这同样是一种久违的体验,上次会这么做的还是猗窝座。
凛光不知道黑死牟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能精准的找到一队鬼杀队剑士的,也许是经验使然,又或者只是单纯的,黑死牟运气比他更好一些。
实践是检验训练成果的最好途径。
在和黑死牟日复一日的追逃游戏中,凛光所能收获的只有无限的挫败,但直到面前的站着的是人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训练确实是有所体现的,并没有刻意的隐藏,但直到他的手掌碰到对方的后背,也没人察觉他们身后已经多了一只小尾巴。
像是在玩什么可怕的游戏,代价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