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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节 千金一诺不敢忘(第1页)

罗文琪听文峰嘲弄易天定,嗔道:“文师兄,听说这位易前辈神通广大,你言语中不可无礼。”

文峰冷哼一声,神色大是不以为然,却也不再出口嘲弄。长孙文全道:“这位易前辈口气确然不小,易天之定数,说这等话,也不天谴。”

祝文长微微一笑,傲然道:“我等修士修道法,谋长生,本就是逆天之行。修真路上劫难重重,货真价实的天劫也不知要历多少回,还怕什么天谴!”

莫文瑶与医药一道颇有造诣,对这位医道高人大有兴趣,她不耐众人打岔,急道:“祝师兄,听你言下之意,这辟毒珠乃是这位易前辈所炼,他即是一介凡夫,又怎能炼制这般神妙法宝?”

祝文长笑道:“凡夫俗子,无论他医术如何高明,却也无法炼制法宝。这易天定本来确是一凡人郎中,医术虽高,却也不通半分道术。只是不知后来他得了什么机缘,人到中年却踏入了修真之途。此人无门无派,连个山门福地也无,他道法有成之后,仍是手执一杆医幡游走于尘世之上,医幡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医”字,左右列一幅对联,上联是:不医小疾,治不好分文不取,下联是:单疗绝症,治得好不取分文,旁有落款,便是这‘游方郎中易天定’七个字。”

文峰道:“这老头倒是好心,你说他修道有成,不知他修到了何等境界?”

祝文长道:“这位易前辈修为如何,那是谁也不知。野史传说中多有关于他的记载,也不知是真是假。他行医的故事极多,远至十余万年之前,近至百余年前,野史中都有关于他的记述……”

众人听得此言,心中皆是一惊。众人均知,修士寿元随境界而增长,虽不能确知每人寿元几何,但如凡人一般,每个境界寿元均有其极限。凡人不过百数十岁寿命,金丹千余年,元婴境修士寿过五千岁者已算稀有,混沌境修士寿元悠长,也少听闻有活过十万岁的。若传闻是真,这易天定能游走行医十余万载,那岂不是已达洪荒境界,就此长生不死,与天地同寿?

叶澜与这一众太虚弟子虽都有些修为,平日里飞天行法,在凡人眼中便如神仙一般。但在这些年轻修士眼里,洪荒境的修为依旧如神话一般,只曾听闻,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北疆只有正道第一大派天外天掌门龙化云的修为突破了洪荒境,只是天外天行事高深莫测,普通弟子都给人以神龙见首不见尾之感,至于那位传说中的天外天掌门,更是飘渺如天外神仙,这一众太虚低辈弟子自是无缘得见。

众人听祝文长说起易天定之事,都在猜想:“难道这位前辈的修为竟已突破了洪荒境?他中年方始修道,若仍能突破天人之隔,那这位前辈当真算是位惊天动地的人物了!”

祝文长见了众人震惊之色,轻咳一声说道:“传闻野史毕竟当不得真,这位易前辈是否真的到了洪荒境界,愚兄确是不知,但他修为已达混沌境却决无可疑。”

叶澜从未见过混沌境高手,太虚门贵为北疆第二的正道大派,门人修到混沌境才能升为长老,自开一支,收徒授艺。这一众太虚弟子的授业恩师皆是混沌境高手,都深知混沌境高手的通天手段,无上威严。众太虚弟子想到易天定贵为混沌境高手,却仍能如世市井郎中一般游走红尘,悬壶济世,心中都有敬佩之意,连文峰也微微点头,赞道:“行医不收钱,白白给人看病,这老头儿心肠倒好!”

祝文长摇头道:“我只说他治病不收钱,却没说他白白给人看病。”

“此话怎讲?”文峰眉头一皱,面露疑惑之色。

祝文长道:“这位前辈医幡上写明,不医小疾,单疗绝症,只因别人能治好的病显不出他老人家的本事。他给人看病并不分贫富贵贱,也不管对方是修士还是凡夫,老前辈只医不治之症,专救必死之人。这位前辈言道:人命至重,非金银钱财可以衡量,因此他救人性命不收银钱,只让病人为他做一件事。”

文峰笑道:“我说这老家伙也不会做赔本买卖,他要让人做什么事?”

祝文长道:“这可说不准了,他只是让人答应要为他做一件事儿,至于做什么事,什么时候做,全凭他老人家心意。总之,只要你得他救了性命,便欠他这么一件事,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一万年以后,他总会回来找你收回他的诊金。”

众人听到此处,皆是心中一凛。一个至少是混沌境的高手,天下何事不可成?为他做一件事必然极不容易,只怕有人的身家性命都要搭在上面。

长孙文全见众人听得入神,祝文长却已不再述说,便轻咳一声,朗声道:“还是祝师兄渊博,所知远胜于我。这位易前辈真是位奇人,如此高手,开宗立派亦非难事,没想到他却甘愿混迹于红尘之中,当真是罕有的高人。”

祝文长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像这等特例独行的世外高人虽不甚多,却也非独此一人,文全,你可听说过谢天机的名号么?”

长孙文全微一思索,缓缓摇了摇头。连好喜读书的长孙文全都不识此人,众人更是一脸迷茫,祝文长道:“这位谢天机谢先生,倒与那‘游方郎中’有些相似,人称‘神算子’,是位街头算命的先生,传闻此人明阴阳,晓八卦,测人福祸,无有不中。”

众人见祝文长忽然说起一个算命先生,都感惊诧。凡夫俗子多信命理一说,修士却无人相信。只因天下诸般修行之法中,无论佛、道、妖、魔、龙,皆无预知福祸测算未来的法门。传闻太古之时,巫族有此一法,后来太古诸神大战,巫族举族灭亡,此法也就随之湮灭。想来巫族这算命之法也不甚准,如若不然,巫族又岂会落得个举族败亡的下场?

文峰当即说道:“一个江湖骗子,你说他作甚?难道这算命的也称得上是世外高人了?”

祝文长点头道:“不错,此人与易天定乃是死仇,十余万年间,与易天定斗了不知多少回却仍能不死,你说他算不算高人?”

文峰讶然道:“这般厉害?怎么是个算命的?还无有不中,难道世间真有预知未来之术么?”

祝文长道:“能否预知未来我也不知,只知此人本也不叫谢天机,因他算命其准,常言道‘天机不可泄露’,他自言给人算命便是泄露天机,便更名为谢天机。”

文峰笑道:“易天定,谢天机,这两人倒像是兄弟一般,名字倒亲近得很。”

祝文长道:“非但不亲近,且仇深似海,至于两人因何事结仇,我却不知道了。”

叶澜对那算命的谢天机并无多大兴趣,但听得易天定有如此大的来头,心中便大为不安,低头瞧着手中的辟毒珠,怔怔出神。祝文长轻叹一声说道:“叶兄弟,那易天定如此人物,他不知花费了多少精力才炼制出这三颗辟毒珠,你叔父能得其一,怕是要一生受其所制吧?”

叶澜怔忡半晌,摇头道:“家叔长年安居海外,不似有何牵绊。这辟毒珠的来历,以及那位易前辈的种种传闻,家叔亦从未向我提及。”说到此处,心中一凛,暗道:“那姓易的给人瞧个病也不肯吃亏,非让人给他做一件事才行。辟毒珠这等宝贝,又岂会白白送人?四叔若是欠这人什么债,那可麻烦得很了!”他关心四叔安危,心中大急,忙问道:“那易天定让人做的事……,很难么?”

祝文长淡淡地道:“这可真说不准了,他让人做什么事,全看他老人家的心情。他曾让一个叫花子陪他喝了一葫芦烈酒,让一个厨子为他煮了一碗面,还曾让一个孩子坐在他肩头看杂耍玩闹,就算是付过了诊金,他还曾在夏日里躺在一座凉亭小憩,让一位皇帝侍立在旁为他扇风纳凉……”

叶澜听得此言,心头一松,长长舒了一口气。谁知祝文长语气一顿,森然道:“他也曾只用一句话,就让一个修真大派就此覆灭,满门上下,鸡犬不留!”

叶澜大惊,“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祝文长看他一眼,续道:“谁也不知这位易前辈救过多少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要他来救命,谁也不知有多少权势熏天的大人物还欠着他一件事。我只知道,这位‘游方郎中’无疑是北疆最具权势的人物之一,实力只怕不弱于正邪诸大般的掌门。”

文峰点了点头,难得摆出一幅正经面孔,肃然道:“不错,这等人物当真是不好惹。叶兄弟,待你回到家中,定要向你叔父问个清楚,弄明白他是如何得到这辟毒珠的。此事若不查明,将来落到这姓易的手里,只怕你的叔父,甚至你们整个柳叶岛,都会有一场大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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