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世间种种不过是爱恨情仇。若是有命案,最应该想到的是身边亲近之人,甚至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枕边之人,他们才最有理由下手。路上遇到的那些人,不过是甲乙丙丁,杀人的几率很小的。”
“所以,你一开始怀疑了雷大勇?”
“也许是吧。”
“那现在杀了丽妃的,假设丽妃就是被杀的,那么她枕边之人就是凶手……啊!”毛鸿宾再次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都不敢再发出声音。
“这个,或许不是枕边人。”羊献容已经看向了司马衷居住的正阳宫,那里倒是灯光昏暗,想必皇上都已经睡下了。
她又幽幽地说道:“我还不知道,也没有看懂。或许,现在才是开始。”
丽妃溺亡,宫中大火,皇后被袭……这些极为刺激的八卦比翅膀飞得都要快,转瞬之间就传遍了洛阳城,街头巷尾从小声交谈皇家秘闻,到关门聚集议论局势,俨然一股看不见的暗流正在形成。
洛阳城实行了全面宵禁,白日里进出城的人也要严查。
但现在这个局面,没有达到司马伦维稳的要求,反而是更乱了。
嘉福宫大火三日后,丽妃灵柩被送去尚未修建好的北邙山太阳陵,草草入殓安葬。
其父董元赫因袭击皇后,被罢黜官职在家闭门思过。
两位兄长均打断双腿,免除一切职务。
孙秀从司马伦那里领出了皇帝的诏书,先是去了北邙山,然后又急火火地将董元赫一家的大门封闭,且安排了禁军把守。
随后,又去了羊府。
羊玄之早就没有了官职,整日里在家读书写字。
看到孙秀及自己的岳丈来的时候,连鞋子都没有穿好,趿拉着就跑了出来。
不过,他依然不愧是大晋曾经的美男子,即便是不修边幅,清瘦的文人风骨依然令人赏心悦目。
“不知岳伯、岳丈今日到访,有失远迎。”羊玄之很是恭敬,亲手为两人奉上了热茶。
“这几日可有进宫见见皇后?”孙秀一点没客气,在主座上端起了茶杯看了一眼,“这茶倒是不错。”
“内人正在后厨准备一些皇后娘娘喜欢的吃食,打算明日进宫去的。”羊玄之站在一旁,很是规矩。
“嗯,去看看吧,那日也是被吓坏了,听说在王爷的怀里还哭了许久呢。”孙秀点了点头。
“是是是,这茶是泰安郡老家带过来的,是当年老祖母种下的茶树。”羊玄之又递上了热茶壶,为二人将茶水倒满,“虽然品相不好,口感也略微粗糙,但自有一股清香之气,皇后娘娘也是喜欢的。”
“嗯,夏侯老夫人的茶树,必然也是好的。”孙秀又喝了一口,点点头。
孙旂今日倒是一言不发,只是看着羊玄之挂在客厅之中的水墨画有些出神。
羊玄之又让婢女端了两盘小糕点进来,“岳丈尝尝这个,是芷枫做的。”
“哦,我这个女儿倒是越发的手巧了。”孙旂笑了一下,拿起了一块芸豆糕浅尝了一口,“很是香甜。”
“那我也尝尝。”孙秀也捏了一块放进口中,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要是让芷枫跟着玄之回了泰安郡,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就这样一句话,羊玄之已经愣在了当场,却也心下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