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他在构筑出的记忆世界中,察觉到自己之前的猜测有误,发现她的丈夫虽然是怪物,但是说不定具备一定可供沟通的理智。
毕竟她的丈夫并不是死后变成非人怪物的,而是在生时就存在异常——毕竟早在他进入孤儿院与桑迟相识之前,他便是“完成的祭品”。
或许桑迟不了解,但他看过不少小世界的记录日志,心知肚明称呼怪物为邪神的牧者敢于祈求降下恩惠,必然是已经献祭掉了祭台上的祭品,完成了祭祀。
那么毫无反抗能力的幼小祭品凭什么瞒过牧者的眼活下来,成为被警卫解救的幸存者?
或许更合理的答案是其实有什么东西苏醒在已死的祭品身上,表现成了死而复生。
按照这个推论,与桑迟青梅竹马、结为夫妻的从来都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因此他的身上会出现不流血的伤口,会希望妻子为爱作出更进一步能接受自己其他形态的誓言。
那么,作为很爱她又足够细心的丈夫,如果他在结婚时料想过他有一天重新变回怪物,应当会为她的安全有所考虑。
斟酌完利弊,他把结论递给桑迟:[真的有必要去聚会一趟。]
“好吧。”桑迟搂着沙发的靠枕,自言自语般给自己壮胆,“其实怀特太太也没多厉害,和我差不多高,人也不壮,只是指甲很尖,掐人痛——我明天穿厚的长袖外套,再戴上手套就好了。”
“迟迟在碎碎念什么呢。”
约书亚虚虚圈了一下她伸出沙发外的脚踝,感受到掌下肌肤的凉意,皱眉道:“怎么鞋袜都不穿。”
他往返卧室一趟,从衣柜小屉给她取来一双白色棉袜,用纸巾替她擦拭完她踩过地板的小脚丫,便让她坐起来,要替她穿袜子。
桑迟见他为了完成这个动作单膝跪地,觉得不大好,连忙让他起来:“你别跪了,把袜子给我就好,我会穿。”
约书亚微微扬眉,没同意:“迟迟心疼我,不想我久跪,就配合一点。”
他坚持,她只好依从。
嫩生生带了点肉感的小脚顺着他的力道,踩到他曲起的大腿上。
约书亚的西裤材质不厚,比她高出不少的身体热度一瞬间几乎烫到她,下意识想要退缩,却被他箍住脚踝重新踩了回来:“别闹了。”
她没有在闹。
裸足触碰到的烫意莫名烧红桑迟的面颊。
她胸口憋闷,到底忍住没再动,只是珍珠似的脚趾微微蜷起,这下便发觉看起来文气温柔的约书亚大腿肌肉竟然颇硬,大概锻炼得不比赫尔曼少,好奇道:“你的身手也很好吗?”
注意到她话里那个“也”字,约书亚的动作一顿:“单论身手,我打不过赫尔曼,但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
“那你会去和一般人打架吗?”
赫尔曼的话,应该是会的。
“不,我没时间,也没兴趣。”
约书亚瞧她像是在对比自己和赫尔曼的不同,替她穿好了袜子,说:“我们偶尔会交换身份玩玩,所以我刻意把身形练得和他一样,头发长度也一致,甚至他身上的伤疤我都复刻全了。这样一来,我们换一样的发型、穿一样的衣服就很少有人能分清——你想知道有什么能简单分清我们的办法吗?”
“想。”桑迟的眼睛亮晶晶,直直咬了钩。
“嗯,你看,我们都戴着指环和耳钉吧,这是赫尔曼先有的坏爱好。但我复刻完耳洞以后,还另外穿了一个孔,他没陪我多穿,这应该是我们换身份后也会有的破绽。”
桑迟听他说完便眼神乱飘地找他身上那个破绽。
“当然不是容易被看到的破绽。”
约书亚笑了下,凑到她耳边仿佛要倾诉秘密,却是用舌轻触了下她的耳廓。
柔软的舌上穿孔戴着坚硬的白金舌钉。
他说:“知道了吧,你只要伸舌头亲,就能分清我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