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微亮,五更还没有到,挑着扁担的摊主就差不多都到齐了,各自占好有利位置,铺开席子,点上一盏烛灯就开始做买卖了。
这里是早市,又称鬼市子。
大婶挑拣着布料,“哎哟,你这花色咋看着没之前鲜亮?”
摊主苦笑着说:“大娘,不瞒您,现在进货难啊,好料子都被大布庄抢去了,剩下的就这成色。生意太难做咯,我这摊都快撑不下去。”
卖竹编的李大哥也凑过来,“可不是嘛!现在啥都贵,竹料价格翻番,我这东西卖便宜了没钱赚,卖贵了没人买。客人还总嫌价高,哪晓得咱难处。”
大婶说:“现在普通百姓日子都不好过,那啥,这料子就二十文得了。”
“哎哟大婶,你这喊价直接砍半啊!不成不成!”
大婶拿着布匹凑过去说,“你自已看看,这粗布上有破损,染色也不均,二十文,已经不便宜了,要不是看你难,我都跟你讲价十五文了!”
“不是,话也不是这么说。”摊主不满,但也不敢冲着客人发火,“您看啊,我这已经写好四十文一匹布,概不讲价的。”
“你这……”大婶话没说完,身边就多了一名女子。
“八十文,我要了。”女子随意挑了一件成衣就付了钱。
“诶!好嘞!客官我跟您包起来啊!”摊主兴高采烈的要帮她打包。
女子说的声不必,转身就走了。身后大婶和摊主还在讲价。
日光初升,天空终于看见了一丝曙光,身后的早市收摊结束。
刚还冷冷清清的街道一下就热闹起来,沿街看去各式各样的铺子,应有尽有。纸扎铺、刷牙铺、头面铺、腰带铺、铁器铺、金银浦等等。
岸边的房屋鱗次栉比,沿街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路上小贩挑担叫卖,高楼耸立,人稠物穰。
宣姝去了隔壁的点心铺,买了些灌肺,简单的吃了一口,然后前往人市。
此番出逃,虽然宣姝已经扮丑,但一个女子孤身在外,女扮男装也很容易被人看出,所以她打算去人市寻个会武功的婢子。
根据一路打听而来的消息,宣姝找到了一处特殊的人市,这里卖的不是普通婢子,都是一些武夫,运气好的话,也会遇上会武功的奴婢。
晨曦微露,隐蔽于繁华都城后街的暗市中,透着一股诡秘的气息。
买家们目光锐利扫视着周围,市场里只用栅栏将人围住,像待价而沽的商品一样。
宣姝微微蹙眉。
一旁的牙人满脸堆笑,向一位身着华服的管家介绍着:“这位爷,您瞧这几个壮士,可都是从小习武的,以前还走过镖,后来镖局负债倒闭,这才来了我们这儿。”
“爷,别走啊,您先看看他们武艺如何,再走也不迟啊!”
“爷,这价格就是这样的,您要是太低,我们也难办啊,嗯,不如这样,您再多要两个,我给您再算便宜些。”
市场人不少,但沿街下来,会武功的女子太少。
直到宣姝走到最后一节,一位干瘦的姑娘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估计只有十五六岁,女孩很瘦,但依稀可见她的胳膊劲瘦有力,一双眼却极为犀利,看谁都防备心极重。
宣姝在栅栏前驻足,那独眼男人正悠闲地抽着水烟,瞥了她一眼问:“客官要买奴婢?”
男人另一只眼戴着黑色眼罩,配上那张阴鸷的脸,更添几分凶煞之气。
“是。”宣姝简短应道。
“看上哪个了?”
女孩旁边还有很多精壮的壮士,看也没看宣姝一眼,似乎觉得她也不会选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