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外黑云压顶,雨飞水溅,自成雨帘,迷濛一片。
宣姝不自然的摸摸鼻子,身子微微侧移,尽量离裴珩远些。
骤下暴雨,她与裴珩情急之下进了一处耳房。谁料里头堆积了不少杂物,腐朽的木头杂乱无章的堆积着,足有半个人高,整个耳房内能立足之地也仅能容纳两人并肩而行。
“时候没挑对,累得宣姑娘与孤在这躲雨了。”裴珩的声音低沉而温和。
俩人靠的实在太近,近到裴珩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由内自外,似是她自已身上自带的体香。自然而独特,难以言喻。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宣姝只觉耳根有些发烫,听他说这话很是诚恳,她心中防备稍稍卸下一些,“殿下折煞民女了,殿下也不知今日会下雨,只能说,时候不巧。”
“你用的什么香?”
话头转的太快,宣姝一愣,老实回答:“没用过什么香,只用过寻常香胰子。”
裴珩轻嗯了声,空气一阵沉默,半天也没人出声。
唯有狂风作响,暴雨如注的声音。
这场暴风雨似乎没有要停歇的样子,反而愈演愈烈。
虽有耳房遮挡,可雨水无状,宣姝从头到脚,都濡湿了不少。
雨水黏在脸上、脖颈等,又痒又不舒服。
但她不敢擦,只能一直低着头。
一只白净修长的手伸出在她面前。
骨骼分明,手指宛如精心雕琢的玉笋,青筋在白皙的皮肤下若隐若现。
裴珩递来一方青帕。
宣姝一时愕然,伸手去接,触手能感受到柔软,接过青帕,只沾了沾脖颈上的雨水。
她并没有忘记自已脸上还有姜黄粉。
三年的伪装,已经习以为常。
裴珩幽深的目光盯着她看,唇角微扬。她倒是警惕。
他眸光一转,视线悠悠地落在那堆腐朽的木头上,骨节分明的手微微一转。
变故是突然发生的。
宣姝还没反应过来,腰间便多出了一只手,回过神来,她已经被裴珩带出耳房,置身于暴雨之中。
大雨倾盆,两人瞬间湿透。
“哗啦啦。”
与此同时,腐朽的木头如海浪般翻涌,纷纷滚落在地,方才他们站立的位置,此刻已被层层叠叠的木头完全覆盖。
宣姝心中猛地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若是刚才还留在那里,受伤在所难免,若是真受伤,按着现在的医疗条件,恐伤口感染、发烧,乃至死亡,都非不可能之事。
宣姝真心道谢:“民女多谢太子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罢了。”
轻轻地摩挲了下手指,裴珩想,那触感,分明能感觉到她的腰间还绑了其他衣物。
是为了掩盖身形。
他垂眸凝视着始终低着头的宣姝,唇角的笑意愈发地明显起来。
很好奇,她究竟生得怎样一副倾城容颜,竟令她费尽心思地隐藏于人前?
“为何不抬头道谢?”裴珩故意问道。
宣姝心里一惊,头不自觉地又低了些许,却见胸襟处有几条暗黄色的水流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