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二上午有事耽搁了,半下午才把猪杀好,和学徒刚把肉分好,正和家里人紧着卖肉呢。
大徐国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连续两朝减免赋税徭役,天下百姓过得都顺心。白云郡也是个宝地,年年风调雨顺。但是山多水多,人却少。郡里也是地广人稀。架不住百姓们勤劳,将荒地开垦出来,都种上了田。
旱田水田不说,土壤肥沃,种的是小麦玉米水稻。
还有多些荒石地专门种白云郡特有的飞仙花。飞仙花生在石块子中,不需要肥沃的土地,耐高温,耐严寒。形似飞天仙女而得名。但是没有香味。凭借颜色吸引蜜蜂授粉,一旦有颜色,布料,胭脂的生意便能做起来。更别提药用价值。新鲜的飞仙花微毒,误食后易腹泻,但晒干后的有美容养颜,明目的功效。如此,白云郡的人长得普遍好看,眼睛也亮。
有了粮食,有了收入,人也就富足了起来。不说天天有肉吃,但隔三差五的,也能有荤腥。
秦家院子里一片热闹,要肉的人不断,都指望要块好的,要块肥的,熬了油,能吃上一阵。
前院分肉,后院也正忙着煮焖子,秦阿娘瞧着时辰到了,紧让秦朗星撤了柴火,和朗月用盆装好焖子,提到前院去买。
焖子是红薯粉和肉汤做的,再切上几块碎肉,不比肉值钱,但穷人家的也能买两块尝尝,打打牙祭。七文钱一块,多的是人买。
黄昏时候一家人才顾得上喝口水,买肉的人都走了,秦阿娘才去厨房做饭。
“月儿,来。”秦阿娘在厨房里唤着月哥儿。用草绳子系上了两个猪蹄,让他送到大伯家中去。
秦家两子,秦老大是个木匠,生了两个都是小子,二儿子不过三岁时,媳妇儿就死了,十多年来也没再娶。
秦老二是个屠户,娶了柳树村豆腐郎家的女儿,一个哥儿叫朗月,一个儿子叫朗星。
前些日子,秦大家的二儿子朗云上山,踩了猎户的陷阱,脚扭着了,本该过两日杀得猪,提前杀了,为着留出两只蹄子来,给朗云补补。
秦大家没了管事的人,婶子就成了半个娘,十多年,一直这么过来。大儿子朗朗的婚事是婶子带着操办的,二小子挨了他爹的打,也是朝婶子哭。半娘不半娘,秦阿娘倒是把二人当成了亲儿子。
朗月提了蹄子,又带上了块瘦肉,要往门外去。边跑边回头喊“娘,我的面不要加肉。”
一转眼便没了人。
“哥,你干嘛去?你不收拾了?哥!”朗星跟在他屁股后面喊,嗓门大的半个村都听见了。见追不上,朗星跑了一节又回来了。直往厨房冲,半道上被秦老二拉了回来。
“爹,娘又偏心,又让我哥去送东西,我陪着你收拾院子。我不干!”
秦老大拿扫竹往他怀里一扔,“快干!干完吃饭,你个懒蛋,收拾院子怎么了,你哥想干,我还不让呢。”说着,把院子里的桌子用水冲好了搬到了柴房去。想躲过儿子的大嗓门。
秦朗星气的拿着扫竹跳脚,“爹你那是不想让我哥干嘛!爹,你说实话!”秦老二闪身进了厨房,朝着媳妇嘿嘿一笑。
秦阿娘出来从前院子里摘了把豆角,对着已经接受现实的朗星偷着笑,笑话,家里没有牛,那不得创造个牛出来。
秦朗月拿着朗云雕好的木簪出来,正要插在头发上,就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梅时淮背着一筐果子,心里正想着,到了秦家该说什么,便听见一声悦耳的“淮子哥。”定睛往前一看,真是心里想的人,不由加快了脚步,朝朗月那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