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事,该就寝了。
灯火下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让陆序心口一跳。
林识意是怎么心平气和地说出这句话的?陆序看过去,对方低头整理账簿礼单,姿态如旧。
等等……陆序发现不对,该慌的不该是林识意吗?
陆序百思不得其解,“林识意,你有将我当做一个男人吗?”
“你不是男人吗?”林识意被问住了,特地将对方从上至下打量一眼,最后停在了他英俊的面容上。
她的眼神,从头至尾都很平静,致使陆序很不舒服,“你不是在看一个男人,而是再看一个死物。”
“你怎么了?”林识意无法理解他的话,“你有什么不满直接说出来,我猜不透你的心思。”
“我……”陆序说不出来,狠狠剜了她一眼,“我去洗漱。”
陆序气走了。
林识意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她低头整理账簿,陆序怎么和孩子一样。
他不是男人是什么,是女人吗?
林识意唤来东风,“你送去我书房。”
东风抱住了账簿,林识意又喊住她:“你们头儿私下里是什么模样?”
“私下里?”东风疑惑,“就是表面那样啊。”
罢了,问不通。林识意果断放弃与东风求教的想法,“你先走吧。”
我自己想想。
林识意看向浴室那扇门,陆序的话是什么意思?让自己别把他当做男人吗?
做不到。
陆序出来时,床被已铺好了,没有白日里的水杯,但有两床被子,干净整洁。
他俯身在桌旁坐了下来,两床被子,谁睡里面谁睡外面?
疑惑不过半晌,林识意回来了,洗漱而归,一身柔软的寝衣,长发披散在肩膀上,脸庞被长发映得雪白。
陆序依旧扫了一眼,坐等林识意的反应。
林识意也注意到他的目光,脸色一红,解释道:“我是打算让你睡地上的,可婢女眼杂,万一泄露出去也不好,所以我们都睡床上,我睡里侧,你睡外侧。”
陆序嘴角扯了扯,“好。”
听到陆序答复后,林识意畅快许多,“你熄灯。”
言罢,她扯下帐子,自己先上榻了。陆序的目光从灯上挪到锦帐上,人影重重,女子曼妙的身影映上锦帐。
陆序低头,走过去,吹了灯。
他伸手掀开帐子,僵硬地躺下,被子盖上的瞬间,鼻尖涌来淡淡的香味。
香味不浓,淡淡地,静下心来才可以闻到。
里侧的林识意尽量靠墙,与陆序保持一臂距离,谁都不打扰谁,各睡各的。
她睡觉很安分,一动不动,可床上多了一人,陆序就会很敏感。林识意不是习武之人,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
陆序睡不着,鼻间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搅得他心烦意乱。
他翻过身子,背对着里侧,闭眼睡觉。
可眼睛闭上了,脑子里乱糟糟的。
睡不着。
他又翻过身子,里侧的呼吸十分均匀,林识意睡着了……
他睡不着,她竟然那么快睡着了……
林识意果然没有将他当做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