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宥安拿笔的手一顿,片刻后才又继续写起来。
“青菱为何突然想画像?”
叶青菱看着他笔下的毛笔字,苍劲有力,气韵生动,再想到自已那手涂鸦似的字,不由汗颜。
“不瞒大人,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一幅自已的画像。我看大人字写得如此之好,想必画出来的我,也是栩栩如生。”
施宥安回头看她,就见她水润的大眼看着他,白生生的小脸上带着几分崇拜和乞求。
她夸他擅丹青,字写得好,他心下愉悦,却不想替她画像。
“青菱已在我心中,何需再画像。画像再逼真也是死物,哪有真人鲜活。”
画像若是流落出去,容易惹上是非,招来他人觊觎。
叶青菱,还是独属他一人为好。
叶青菱没想到,施宥安竟会拒绝为她画像,心下有些恼怒,语气也带了几分哀怨。
“大人,红颜弹指老,我也只是想趁年华尚在时,留下些纪念。大人若是不愿,那我改日找外头的画师,替我画像便是。”
说罢,衣袖一甩,转身便要走。
施宥安伸手扯住她衣袖,清俊的眉眼间隐含无奈。
“青菱今日气性怎么如此大?”
叶青菱垂下眼,看着施宥安抓着她衣袖的手,不满地指责道。
“都说大人宠爱我,却连画像都不愿为我画一幅,想来真心只是做给外人看的。”
相识半载,她确实极少主动向自已讨要什么。
上次讨要籍契,他还趁人之危占有了她,说出去确实不君子。
施宥安沉吟片刻,终是松了口:“罢了,我替你画便是。青菱想要何种画像?”
叶青菱这才露出笑意,转头抓住施宥安的手,声音娇脆,如银铃般动听。
“我就知道大人对我最好了。”
转头,伸手一指旁边的黄花梨木美人榻:“待会儿我侧躺在美人榻上,大人替我画一幅酣睡图如何?”
施宥安看了眼一旁的美人榻,点头:“好。”
叶青菱一边往美人榻走去,一边说道:“大人可要认真描画,莫要遗漏了我身上的细节。”
她眉心有颗红痣,左臂有个指甲大小的红色花形胎记,再配上髻上的牡丹发簪,特征十分明显,若她亲生父母想找她,看到她的画像,应当很容易找到她。
她的预知梦做得十分粗糙,她根本不知去何处寻他们,那便只能让他们来寻自已了。
叶青菱在美人榻上半躺下来,雪嫩的右臂屈起,伏在榻头瓷枕上,头搁在右臂上。
又往下拉了衣领,露出左臂上的红色胎记;理了理发髻,将髻上牡丹发簪往外拔了一些,保证从施宥安的视角,能完整地看清这支发簪的细节。
施宥安抬眼看了她半晌,才叫人拿来了画架,置放在美人榻一米开外,手执画笔勾描起来。
画到她发髻上的牡丹发簪时,施宥安修长的手指微顿,盯着发簪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
“青菱这支发簪是哪儿来的?”
叶青菱心下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状似平常地回他。
“这支金簪是我母亲的遗物……”
施宥安有些不解:“青菱的母亲,怎会有这样的簪子?”
“叶家曾是云州首富,我母亲有这支簪子,不是很正常吗?前几日大人赠了我一支蝴蝶金簪,我瞧着和这支也只是形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