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在皇帝面前飚过血,现在可不敢再惹皇帝不快。
夫妻多年,陶氏深深知道,靳御史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名声。
果然,靳御史沉默了。
他现在还背着事呢。
只要梁王府没有斩尽杀绝,于他,永远都是头上悬着的那把刀。
若是其他人家也就罢了,他处心积虑,总能扳倒对方。
可那是梁王府,皇帝若是能一下子灭了他们,也就不会有乌鸦盖顶的事了。
所以靳御史现在的心理压力是很大的。
陶氏这样一说,他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可是陶氏这个恶妇,也太可恶了。
“你究竟想要如何?”靳御史问道。
陶氏微笑:“和离。”
靳御史摇头:“不可能,和离同样要惊动京衙的,到时人人都知道我们和离了,还是会说三道四。”
陶氏冷哼:“只要我不吵不闹,此事也就不会传扬出去,到时你只管对外说我身体不适,搬去庄子便是。”
靳御史看着陶氏,目光森森,他觉得这件事有哪里不对,可是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他一拂衣袖,转身走了。
休妻是他在气头上才说出来的,无论是休妻还是和离都是大事,他是御史,他不能被人口舌,所以他要好好想一想。
陶氏懒得理他,让人收拾了自己那被翻得乱七八糟的院子,美美地睡了一觉。
靳御史可就睡得不踏实了,因为靳大嫂一直在他耳边嘤嘤嘤,这么好的机会,靳大嫂可不想放过。
她全都安排好了,只差靳御史的决定了。
“和离就和离呗,儿子还是你的,对了,你不能让她把嫁妆带走。”
靳御史一言不发,可是经不住靳大嫂的温言软语,快天亮时,他终于下定决心。
这也要多谢永嘉帝,他怜惜靳御史受伤,特意给了他十日假期。
否则这个时候,靳御史还要去上朝。
于是靳御史用过早膳,便被靳大嫂子哄着去找陶氏了。
临别之际,靳大嫂子挥舞着小拳拳,你去吧,我和儿子等你回来!
靳御史拿出朝堂参人的气势,铁嘴铜牙,灼灼逼人,陶氏这个只会看帐本的商贾女哪里是他的对手,最终,只能含泪答应了他的条件。
可以和离,但是陶氏只能带走陪嫁时的一个小庄子,做为栖身之所,陶氏库房里的陪嫁,以及她陪嫁的庄子铺子,全都要留给儿子;
陶氏可以带走她陪嫁带来的陪房和丫鬟婆子,这也是靳大嫂再三叮嘱过的,那些都是陶氏的人,卖身契都在陶家,留在府里也不能随便发卖,所以还是要一起赶出去。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有钱还怕买不到好奴才。
至于陶氏的儿子,那不用问了,儿子肯定是要留在府里的,这是靳家的骨血,不能跟着陶氏一起走。
陶氏委屈巴巴地答应下来。
靳御史让人去请了京衙的人过来,请的那人与靳御史是同科,虽然平时没多少交情,但既然是同科,当然也要给几分面子,更何况,靳御史那可不是一般人,那是都察院的四大金刚之首,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这四大金刚。
于是同科将这件事处理得无声无息,两人签字画押,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当天,陶氏交出了帐本,连忙整整一大箱子的房契和地契,自己包袱款款,带着她的人离开了靳府。
靳大嫂大喜过望,这个府里,她终于苦尽甘来了。
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清点陶氏的库房。
她可看到过陶氏从库房里拿东西,那些好东西,差点晃花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