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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颜礼竟不知该作何回答,他极力想要说些什么,却依旧只是徒劳无功。面上欣喜若狂的表情慢慢消失,望向淮宁的眼神变得复杂难辨,半晌才让嘴角扯出一个强颜欢笑的弧度。
“我…”
他就像是在溺水的池中拼尽全力想要汲取一抹氧气的求生之人,急的额前都渗出了冷汗,偏偏就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不知应该作何回答。
他没有想到兰狄尉连所言一语成谶,淮宁当真是这般反应。
“澈安,澈安,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颜礼有些急切的喘了几口气,就好像承受了这么一遭的人是自己而非淮宁。
可淮宁并不为他所言动容,反而在听见淮宁这句话的一剎那,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冷漠,眼底尚存的那么一星半点的余光也消失不见,唯独只剩下了对自己失望透顶的无尽阴寒幽深。
“怎么,知道朕病入膏肓,又突然…对朕有了愧疚之意?害怕背负上…朕这条对你而言,本就无足轻重的性命吗?”
淮宁低哑又带着轻喘的嗓音一字一句落入了颜礼的耳中,恍若一道睛天霹雳,把颜礼仅存的那些理智登时就炸地支离破碎。
颜礼有些痛苦的紧闭双眼,而后复又睁开,试图驱散脑海里的那些烦乱的思绪。
“不是这样的。”他艰难的勾唇一笑,声音竟已带了些哽咽。
“你应当高兴。”淮宁眨了眨眼:“日后不必再绞尽脑汁来应付朕这个于你而言最大的累赘。”
淮宁的一言一语都令颜礼心如刀绞,他突然望见淮宁对自己展颜一笑,令他心脏都随之一颤。
“你走吧。你本也不亏欠朕任何东西,也不必对朕心有愧疚。”淮宁莞尔一笑,却是别样的凄惨婉清:“是朕不知悔改,一厢情愿将真心错付给一个本就不属于朕的人。”
望见颜礼的那一刻,他早就已经没有恨了。
甚至心下一阵释然。
时至今日,他想要的…不过也只是那个人安然无恙罢了。
淮宁不知颜礼此时此刻也同样饱受和自己相同的痛苦。
而后者轻轻抚上他的脸颊,让他不得不正视自己。
“…宁宁,你恨我吗?”
在淮宁对自己说出这番话的一瞬,痛意也在撕扯着自己的五脏六腑悄然降临。他曾经也在无数个难熬的暗夜里心如刀绞,又默默为自己舔舐伤口。将那些名为苦衷的脓血流着泪一并咽下,等待一次又一次凝结出层层薄痂。
他二人不在彼此身边的那些咸涩难忍的血腥味,终究是两个人都一并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