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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长榻边,颤颤巍巍的俯下身去,抬手将颜礼额前的碎发抚开,为他擦拭去面上的冷汗。
颜礼有气无力的挣扎着睁开眼,有些费力的寻到了戎格的身影。
戎格强颜欢笑的将嘴角咧开一个轻浅的弧度,他近乎不忍直视颜礼脊椎处从上到下整整齐齐的一排红色小孔。
颜礼嘴唇翕动几下,却是全身脱力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戎格抚上他的脑袋,弯腰以兄弟之礼吻了吻他的额头:“小礼,你受苦了,王兄都明白。”
颜礼有些困难的眨了眨眼睛,长睫随着一颤,投射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害羞了他面上的一小部分。
“淮…宁。”
第二百九十章归去
这两个字从薄唇中流露出后,颜礼便疲惫的阖了眼,脱力的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已经过了多久,戎格才亲自把弟弟送回了寝宫。
方才颜礼陷入沉睡的最后一刻倾吐出的那两个字在他心里久久回荡不肯消散,而颜礼面对他侧躺在床榻之上,看起来睡的很熟。
戎格只要略微抬眼,就能瞥见颜礼因针孔依旧不曾放下的里衣。
里衣被卷到快要到肩膀的位置,他只要稍微前倾身子,就能将自己弟弟背后的针孔和凝固了的红色小点看的清清楚楚。
他亲眼看见,弟弟痛得四肢近乎都有些痉挛的征兆。整个人软倒在长榻上,颇为狼狈地任人宰割。整个人虚软的不成样子,身上的经骨也犹如被硬生生扯断一般疼痛。
就算已经在这般痛苦的时候,可颜礼却仍旧如此惦念着那中原天子。
他从不愿颜礼受这样的痛和累吃这般的苦,可亲耳听到弟弟口中念叨出那两个字后,他便知道这是自己不能插手也绝无法改变颜礼心意的,也绝对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月下将戎格高大的身影拉的很长,他轻叹一口气,只觉得自己执掌政权多年,从来都没有这般力不从心的时候。
颜礼是自己唯一的弟弟,他自小从未给自己添过多大的麻烦。
无非就是从小到大被身边人捧在手心拥有了万千宠爱,有时候任性一些本也是无可厚非。
可就在这件事上,颜礼居然口口声声将自己称作不忠不孝之人。
戎格伸手抚过颜礼额前的碎发,也许时至今日,也该是他对此事释怀之时。
长鹰盘旋翱翔于天际,今日是难得的晴天。
颜礼睡至晌午,还尚未睁开眼就下意识抬手去摸索自己身旁的位置。
可没有熟悉的人安安稳稳睡在他怀中,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一片冰冷的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