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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位高权重又精通此类情况的大祭司,也不敢保证在取髓骨之血时会不出任何差错。
但难就难在,只要毫厘之差,不死也瘫。
既然这药引子谁人都能当,他又怎么会容许自己唯一的亲弟弟行这般九死一生的刀尖舔血之事?
“王兄…”
颜礼低声唤着戎格,这一下却让戎格怔愣住,仿佛自己方才对他说错了话太过严苛。
“我想见他。我想他。”
颜礼声音越说越小,其中包含着太多情绪,最为突出的就是委屈与难受。
见他如此,戎格方才紧蹙的眉眼也都平整下来,心底深处也蓦地柔软了许多。甚至还在心下反思起来自己是不是刚才对弟弟太凶。
二人就这般僵持了片刻,到底还是戎格先低头:“小礼,这药引子,不一定要你来做。”
“王兄,这个人选非我不可。”
颜礼抬头望向戎格,眼底却是坚定无比的信念和决心。
“一则,换作他人,未必能承受得住。信中所言,如今宁宁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实在是等不起有任何差池。二来,若出了问题,好歹我在他身边,若是换作他人,难道我还要将他一并带到大淮吗?”
颜礼金色的瞳孔中染上点点无奈的苦涩,艰难的扯起唇角:“有些事,我当真不愿让他知晓。”
“与他有关之事,当真是绝无转圜余地?”
戎格轻飘飘一句询问,可颜礼却听得明白,这是王兄对他最后的试探与劝阻,也是满心希望他能够回心转意的最后说辞。
“心如匪石,不可转也。任凭如何,便也是要…这一条道,走到黑。”
戎格凝望颜礼欲言又止数次,情不自禁呢喃自语:“不可转也…”
“罢了,大祭司…已经候在厅堂了。”
颜礼面露喜色,其中还包含无数震惊之下的不可置信。但更多的,在这一切消散过后,逐渐转化成为了他下意识里知晓到底还是王兄会为了自己的意愿而妥协的几分心酸。
王兄总是为自己考虑周到,也一一将他所想所念都实现。可他一次次逼至戎格为自己降低底线,他当真不是一个好弟弟,反而只是一个让人无故为自己担心伤怀牵肠挂肚的人。
颜礼喉结微微滚动,猛然扑上前去使劲抱住了面前的戎格。
“王兄,长兄如父,你可会怪我孝悌不知肆意妄为?又可会对我所作所为大失所望?”
戎格似是未曾想过这些藏于心底的话颜礼会在此刻宣之于口,但很快他便坦然接受,回抱住颜礼,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就像儿时哄这小家伙时一般。
“傻不傻?王兄说过了,只要是你所愿,是你所想,王兄都会依你。你自幼天资聪颖文武双全,永远都是王兄心中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