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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辆马车也慢慢停下,停在一处极为隐蔽的角落,叫人就算凑近了也都难能察觉。
外头是冰天雪地的极乐世界,而宫内则是炉火燃燃的另一番景象。
殿中人立在窗外,一手背在身后。
那人着一袭石青锦袍,浑身都透露着清俊雅致。分明是极为温柔的样貌,眸光温澈,宛如盛了一瓢醇香的酒酿。只是眉目间却有一股不合时宜的疏离冷意。
分明是并不单薄的身形,显然是身体康健的模样。可他的脸色却比旁人都要白,着这身石青长袍,虽气质清贵,却更加凸显他异样的脸色。
戍卓侧身望向窗外,空气清冷,可那院中的梅花却迎风绽放。鲜红的花瓣挂满枝头,在白雪茫茫的映村之下越发夺目迷人。
他深嗅一口气,便有隐隐约约的清幽花香飘进自己的鼻腔,只觉令人心神俱醉。
身后响起有些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戍卓只是稍稍眯了眯眼,并不急于回身。
直到耳边传来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和那几人离开的脚步声,戍卓方才慢慢踱步走了过去。
入目所见是一口黑色的棺椁。
戍卓并不感到惊异,反而是意料之中的从容与镇静。
他绕到那棺椁的正上方,打量了片刻后便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出来吧。”
戍卓声音有些沙哑,他收回手默然等待了片刻,稍稍退后一步离远了些。
那棺椁微微一动,忽而有人从里头将盖在上头的棺木就这样一点点推开。
里头的人长腿一迈,轻而易举就垮了出来。
四目相对间,颜礼望着他勾唇一笑,略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四肢,身体各处都发出轻微的骨节响动的声音。
“这里头可真不好待,要见你一面,当真不容易啊,太子殿下。”
颜礼依旧保持着面上这个笑容,他虽带笑,却死死盯着自己面前的北疆太子。
“你既知如今北疆局势如何,父王的权力近乎已经被国公与世子架空,而我这个所谓的太子,也早就已经沦为傀儡任人摆布。”
戍卓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高深莫测,他丝毫不避颜礼紧盯自己的灼热视线,略微颔首示意:“当真是委屈了二王子。”
闻言颜礼并不言语,反而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致的悠哉悠哉打量起这东宫来。
“如今正是他父子二人嚣张气焰高涨之际,兰狄尉连知道我命不久矣,早就已经无所顾忌,这才命人明目张胆将这棺椁送至东宫来向我耀武扬威。不成想如此一来,倒是让我顺理成章见到了二王子。”
闻言颜礼低声嗤笑,不以为然道:“他这是弄巧成拙,迟早都会自食其果。”
整个大殿内烛火全无,只有隔着屏风后的孤灯几盏,很是晦暗不明。
颜礼抬眼望去,月光下戍卓的面容越发阴翳,甚至有些可怖。
“二王子如今的身份不过是一个死人,既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来见我,想来是为了极为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