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随父入大淮参群国之宴,遥遥数面就对陛下念念不忘。而家父选中付弋平与我们结盟,那时我便发誓,我看上的人,一定要得到。”
兰狄尉连毫无防备的抓住淮宁的手抚上他眉上的伤疤,沉声道:“这疤痕便是西域王当年的手笔。西域一国独大,威慑四方,杀了我同父异母的兄弟,留我性命只不过是为了震慑并提醒不可进犯西域,让我北疆安分守己,树立他西域的威望。”
淮宁五指一颤,想要挣脱开兰狄尉连的手。可他越是挣扎有了二心,兰狄尉连越是将他的手握的更紧。
“他可真是西域王的好弟弟,亲自将这河清海晏的大淮变成了此向自己王兄的利刃。”
附在自己耳边的低语,淮宁已经分不清这是第几次在他心上割下的第几刀。
他目含隐忍,若真如兰狄尉连所言,他何尝不是也间接害了颜礼吗?
淮宁再也感受不到自己被兰狄尉连攥紧了的手腕上所带来的阵痛,直到他白皙的手腕被生生勒出一道红痕,兰狄尉连方才松开了手。
手臂重重垂落在床榻上,病气如同黑暗的阴影笼罩在淮宁面上,僵硬的身体早就已经动弹不得。他的呼吸声越发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喘息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兰狄尉连对西域王戎格怀恨在心,便从戎格最疼爱的弟弟下手。
他自小野心勃勃,用颜礼牵制戎格。而颜礼身死,西域王必然震怒不已,届时若是颜礼苦心经营的两国交好的平衡终被打破,那么大淮不得不依附北疆。若是大淮迫不得已归顺,北疆起码有了一定的资格能同西域抗衡。
从前北疆本是双足鼎立的局面,可彼时已经变成了国公与世子独占上风。当今天子不过是手无实权的傀儡,而太子更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兰狄尉连对北疆局势颇有信心,父亲贵为国公,早就已经大权在握。要不了多久很快就能一统天下。而他精心谋划多年的布局终于亲自牵制住淮宁,日后大淮若是成为北疆的附属国,便也名正言顺就得到了他心中所念之人。
“陛下身上的毒至多活不过三十岁,若非双生双死的人可解,便只能依靠巫师取用的缔结之人,以我之血滋养你身来延续生命。”
兰狄尉连越说便越发激动,这双生双死毒,就像是用看不见的红线缠住了淮宁永远挣脱不开的与自己的羁绊和姻缘。
“这漫漫余生,我要你陪我,伴我,永远依赖我。”
兰狄尉连并不否认自己垂涎眼前人已久,而这中间的心路历程越是坎坷,待他亲手摘下这一朵被自己浇灌的娇艳欲滴的鲜花时就越发令他满足。
“陛下这王位坐的自在吗?坐的随心所欲吗?”兰狄尉连自顾自道:“处处不由己,处处难能恣意妄为,陛下早就该习惯了吧?”
他笑的肆意张狂:“所以我日后予陛下的好,予陛下的情意,自然也由不得陛下拒我。”
从始至终他自言自语,淮宁少有回应的时候,可兰狄尉连依旧没有半分介怀。
“若无意外他坠下万丈悬崖,我同样也不会让他再能活着站在你的面前。”
方才他说了那么多,没有一句话能够令淮宁真正的动容。
布满倦色的病容隐隐透出一抹青色,淮宁一头柔顺的乌发不加梳洗,随意的披散在肩头,此刻他眼底晕染出淡色的绯红,越发平添无言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