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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在那一刻停滞不前,就像被寒冰冻结,再也难以做出任何思考和行动。
宛如脑海被一层厚重的雾气所笼罩,可任凭他使出浑身解数却依旧无法穿透那层雾气的屏障,越过二人之间的鸿沟。
他强忍住心底快要喷薄而出的剧烈痛楚,逼迫自己决绝转身离去。
彼时夜空的烟火已然接近尾声,宛若东风吹散千树繁花一样,又吹得烟火纷纷、乱落如雨。
淮宁轻轻睁眼,甚至没能捕捉到那人离开的任何一个背影。
他看过无数次这样盛大灿烂的烟火,可最令人惊艳与难忘的,是他初次动了真心的那一场。
那一夜,他的心跳与这在夜空中绽放的烟火一样,藏无可藏。
而淮宁明白,从那一日他要颜礼恪守诺言开始便让颜礼离开之日开始了倒数,而他不曾拒绝被颜礼尽收眼底的这一吻,无疑不是叫颜礼更加心灰意冷的最后一根稻草。
无数的光刺照射夜空,升起的焰花像无数花枝伸展开去。
淮宁望着即将落幕的烟火盛典,眼底无神而黯淡,泛白的薄唇紧抿,面上的强颜欢笑稍纵即逝,勉强而又无助。
他轻轻扯了扯嘴角,而后轻咳几声,仿佛已将全身力气耗尽一般,连眼角都被刺激得微微泛红。
“今夜烟火,当真是太过刺眼。”
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层层迭迭的云雾缭绕之间,不知不觉已从东边群山背后跳了出来,万屡红霞四溢,和山谷中缓缓升腾起来的晨霭交融,变幻着五光十色的彩光。
在朔望之期一行人浩浩汤汤回了京城时,少帝登基以来第一次南巡也算是顺顺利利落下帷幕。
人人心思各异,唯独淮宁心事重重。
海上航行多日本就令淮宁的身体而言太过勉力,既吃不消又无能为力。
京城中一切如常,宽畅开阔的长街上,两边都是整齐的楼阁亭台,而街市各处十分繁华。人烟稠密,户户相接,家家相邻。随处可见人头攒动,可谓是人山人海,拥挤不堪。
街边到处是叫卖的小贩,其中不泛有典型的西域商人长相。而路边大大小小的酒铺、香铺、茶铺、肉铺中也随处可见西域人的身影。街上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颜礼放下被自己微微掀开的车帘,双手轻放在自己膝上。
自他接任国师一职,琐事羁绊,公务缠身。而至于他初来乍到时西域使臣的头衔也都渐渐弱化。
虽然人人都对他异域身份多一分尊敬和敬仰,朝堂之上也无人敢忘却他这层身份,但日子一天天过,大臣同僚间还是将他国师的名头放在前头些。
勒其与叶之砚在自己身后的那辆马车,在船上海航的那几日里淮宁一直不好,时常吐的撕心裂肺。叶之砚自然是要时时刻刻陪在身边照顾的。
返程时自然无须多言,便只是一个眼神,颜礼便明白了勒其心中打得什么算盘,自然也二话不说就成全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