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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翊咽了咽口水,咬紧了牙关,心中暗骂自己果然是言多必失。
厅内几人间的氛围已然有些微妙的变化,他这番话听起来虽是真情实感的感谢,可更多的却像是真情流露的表达心意。
柳昭旻面上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并不着急开口,反倒是看好戏一般想要看看谢翊能不能圆回来。
淮宁从始至终都平静如水,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看到他在听到谢翊这一番话时竟又下意识扣住自己的手背,打理的圆滑光洁的指甲险些又再次嵌进细嫩的皮肉。
“既是圣上亲自所下的命令,便也是我分内之事。”颜礼不咸不淡开口为谢翊打了圆场,他坐直身体,腰间玉佩随着身体弧度的变化而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你不必太过挂怀此事。若是一直放在心上,反而是叫你徒增负担。”
谢翊只觉颜礼所言如听仙乐耳暂明,不仅巧妙的为他化解了尴尬,也顺势给了他台阶。
既然有了台阶,谢翊自然乖顺的就下:“大人心胸宽广,小民望尘莫及。感激之意能够亲自向您表达,已经是了却一桩心愿。”
谢翊说这话时白皙健康的面色透出很自然的绯红,显而易见他的字字句句都是发自肺腑,只这一个表情便让人知晓这是合乎他年龄的行为。
颜礼笑着点头算是应过,而柳昭旻见颜礼再一次亲自为他拆了那骑马难下的戏台,也不会自找无趣再去惹是生非的深究。
柳昭旻抬眼望向淮宁,虽未与淮宁的视线对上,可只一瞬间的余光撇过,淮宁便全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朕同他还有话说,二位爱卿就先行退下吧。”
“臣遵旨。”
柳昭旻似乎早就料到淮宁会这样说,动作衔接格外自然。淮宁话音刚落便起身行礼,其中似乎还若有若无带着提醒颜礼的意味。
既是淮宁的旨意,颜礼自然也不可抗旨不遵。
他起身行了礼,便同站在一旁就在等着同他一并离开的柳昭旻转身出了厢房。
就在颜礼转身的一剎那,谢翊分明清楚的望见他落在淮宁身上依依不舍的最后一眼。
心中的乌云仿佛被这一瞬间所驱赶,他从未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如醍醐灌顶般的清醒。
他虽不懂圣上对自己所仰慕的大人是何种态度,可到底心中的潜意识还是告诉他大人大抵不会是如他一般的爱而不得之人。
“你心不在焉,是害怕单独与朕共处一室?”
淮宁一眼便看出谢翊走神,他并不责怪,反而一边笑着端过自己面前的茶盏浅浅饮了几口润喉,一边抬眼望着谢翊将他的思绪拉回。
淮宁面无表情时总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帝王之气和不怒自威,从前本就仅存无己的青涩早就已经全然退去,在他面上再看不到半分痕迹。
“是小民失礼,还请陛下恕罪。”
谢翊尚且来不及掀开华服一摆就匆匆忙忙跪在地上,磕的他膝盖生疼,却就是不太能感觉的到。
这个称谓实在是太过拗口,平时他勉强也能称得上是牙尖嘴利,怎么到了这样的重要时刻舌头却开始不听使唤的打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