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收着就收着,我还不缺这些银钱。”
殷未商态度强硬,可秋云尽还是有些迟疑。
“可……可这也太多了啊,这里有足足十两银子呢!”
殷未商却道:“你的绣工值这个价。”
秋云尽感激不已,有了这些钱,她就能给娘抓更好的药了。
她又足足道了好多声谢才离开。
殷未商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眼神有些暗淡:“你之前说,秋氏在府里的日子很不好过?”
慕云点头:“我也是听府里的下人们说起的,秋氏原本是绣房出来的,最初也是生得花容月貌,一日来府里送衣裳,恰巧被国公爷遇上了,国公爷起了色心,当天便把她给……”
“后来秋氏便被强纳进了府,最初也是受过宠的,可三个月前方氏进了门,一下就夺走了府里所有小妾的宠爱,成了国公爷心尖上的宝贝,从那时起,秋氏的容貌就一日不如一日,下人们都说是方氏偷偷下药毁了她的脸,容貌不再的秋氏很快就失了宠,成了你如今看到的这副样子。”
听着听着,殷未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失宠,所以她的月例也减少了,再加上母亲重病,抓不起药,就只能用绣品换钱,若非实在缺钱,她也不会那么轻易被我买通,也不会那样爽快地答应替我……”
秋云尽如今也不过才十七岁,花一般的年纪却被敬国公那个老东西玷污,她定是恶心至极的,却为了钱不得不再次躺到那个老东西身边。
慕云看出了殷未商的想法,轻声道:“我知道你在自责,可你不是活菩萨,没办法顾及到所有人,若不是你买通她的那些钱,她娘连大夫都请不起,这个世道本就是如此,你不也是自身难保吗?”
殷未商看似冷心冷情杀伐果断,但她的心肠是极软的,尤其是在霜华楼那样的地方长大,看尽了这世间的悲惨炎凉。
正因如此,她极容易同情别人,可对她们这样位卑人轻的人而言,同情二字太奢侈了。
慕云叹了口气,将钱袋拿到殷未商面前晃了晃:“还有,我的小姑奶奶,十两银子换对方几张绣帕,你是真大方啊,你怎么不掂量掂量自己的钱袋还有几两?我提醒你,殷家本就没给你备什么嫁妆,之前又给妾室们送了一些,你可没多少钱了。”
这个世道没钱寸步难行,到时候就不是她心疼秋云尽了,怕是要轮到秋云尽来心疼她!
殷未商这才回神,问:“我们还剩多少银子?”
“不到五十两。”
她思索了片刻,嘴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将所有的钱拿去打赏各大茶楼酒馆的说书人。”
慕云呆住了:“你疯啦?”
“这钱自然不能白花,你让他们放出消息,就说上京来了位北燕的琴艺名师,为谱曲找灵感,打算在上京逗留一些时日。”
慕云搞不懂她想做什么,但还是老实去办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出两日,上京的大街小巷便都是关于这位琴艺名师的议论,甚至越传越夸张,还有甚者传言这位琴艺名师是贵族出身,倾国倾城貌似天仙。
这日早晨,殷未商一袭白衣,头戴面纱,抱着一张古琴走出了国公府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