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终于停在了原地,高大的身躯微微驼背,他的脸上忽然出现一种可以被称之为迷茫的神色。
“……你要干什么啊。”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和自己的孩子说话。
甚尔用一种自己感到陌生的腔调开口:“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要把人随便捡走,像捡走一只狗那样。
要梳顺了这只叛逆大狗的毛发,要在大狗呲牙咧嘴的时候拥抱。
要说些爱人的话,要每天摸摸大狗的脑袋。
要他亲手杀掉他爱的人。
希望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流浪的狗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散发着太阳、面包味道的小窝,却要他看着带来这一切的青年再一步步走向死亡。
弥生他说过,要做一个好人。
要等在原地,要照顾好惠,只要自己不乱跑,他一定会再找回来。
你把我拴在路边的路灯上,可我等到冬天来到,可我一直没有乱跑。
可你怎么没有回来摸摸我的脑袋。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次要等多久。
“爸爸。”
惠的眼泪掉下来,除了刚刚得知弥生死讯的那一刻,他没有再任性地大哭过。
身边的大人都努力撑起没事的模样,好像弥生只是出门一趟。
所以惠也要坚强,惠要乖乖等到弥生回家。
可是夏天会过去,棒冰融化变形,可是秋天没有人陪惠做枫叶书签,可是这是这是第一场初雪。
甚尔终于颓唐下来。
“……我……”
他蹲下,抱住哭泣的孩子。
“我也……”
很想念。
甚尔其实是不怎么懂如何应付眼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