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叹息,“像我们家,我和你阿耶要交税赋。一个成丁,每年纳稻三石,是为‘租’;服徭役二十日,是为‘庸’,可以用绢抵徭役,一日三尺绢;还有‘调’,交绫或着绢二丈,若选择交布,则加二成……”
合起来,就是“租庸调”,大唐的税赋制。
绫罗布匹是货币。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布匹也要用来交税、抵徭役。
张川柏掰着手指头计算,阿娘每年要交多少布……
他的目光又落在阿娘朴素的布衣上。
“阿娘,你辛苦了,你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张川柏诚挚地说。
吴秀笑道:“知道就好!所以让你们爱惜衣裳,一经一纬,一针一线,都是阿娘的汗水!”
“我记住了!阿娘,等你生日,我也送你一份礼物。”张川柏的目光盯在纺织机上。
“好!”吴秀爽快答应。
……
“二郎出来,干活了!”张衍回到门口,大声喊。
“来了!”张京墨连忙答应。
天大地方,吃饭最大。
肥料关系到吃饭,就是头等大事!
张川柏也放下心事跑出去,和阿兄一起搬出存了好久的尿,再去挑水……
“你挑着粪,我牵着牛~~迎来日出,送走晚霞~~啦啦啦啦~~”
张川柏高兴得哼歌,就是搅拌肥料的气味冲鼻~~
……
左邻右舍听到大动静,都跑过来围观。
“三郎回来了?带回什么?”
“那么多熟石膏,要点豆腐吗……啊!尿液豆腐?!”
哪家正经人家用石膏点尿液,能吃吗?
“做肥呢!”张衍大声回答。
乡亲们议论纷纷,有人觉得新鲜,有人觉得张衍纵容孩子胡闹。
“宠孩子不是这么宠的,孩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买熟石膏也要钱,用来干点什么不好!”
“就是……还浪费尿。”
质疑声在四面八方响起,张衍并不解释,只带着孩子们忙活。
半职业木匠张春生走出来,笑道:“阿衍比你们聪明!他什么时候胡闹过!”
他撸起袖子,接过小三郎手中的木棍,帮着搅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