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得那方湖心亭中,江南雪落无声,雪花只消一落地便没了踪影。林知府抱着林家小儿,对他道,晚儿,这是你的瑛哥哥。
瑛哥哥,你在读书吗?孩童懵懂地问。
我在读书,晚儿。
这书页上写的什么?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少年朗声读出这横渠四句,神情毅然,黑眸灼灼。
林知府大笑,拍着少年的肩,抚摸孩童的头,道,好!瑛儿和晚儿终将如此!不,是远甚于此!
往事历历在目,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欢愉过后,听着林清在自己怀里讲述这些年,隋瑛只觉得心痛难忍。
“还记得你家那位教书先生吗?”隋瑛自后抱着他。这幅身躯还是过瘦了些,也非女子,何必这样弱柳扶风呢?
想到这里,他张嘴咬了咬林清的肩。
“记得……啊……你这是做什么?”林清方才回答,肩膀上便传来暧昧的痛,“可是不想叫我安生了?”
隋瑛摇头,将脸埋进了林清后颈的发间,轻声道:“怎会让你不安生,今夜你可是叫我体会到了极乐的滋味。”
“那为何如此?”
“你太瘦了。”
“我向来是这样的。”
“神仙似的。”
“倘若是神仙也就罢了,凡人之躯,如此怕是不能长久。”
“再说,我便又要咬你了。”
“不说就是。”林清哼了一声,就听隋瑛在身后传来低沉笑声。
“你家那位先生多年前给我一个表字呢,你还记得吗?我们在湖心亭下,他教你读书,我也在一旁读书,你那时爱读《诗经》,句子短,你读得上口,我则捧着本《大学》钻研呢。修身治国平天下,那时常挂在嘴边。”
“你如今也是做到了。”林清应道,“只是年月已久,那时我尚年少,记不得先生给你的表字,他倒是位善人,只可惜受了我爹的牵连……”
“先生除却教书,也精通手相,那时他瞧着我的手,便给了我‘遇安’二字,他说,隋瑛命途多漂泊,不应有执念,当随遇而安。”
林清轻笑,“我还以为是遇见安晚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