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道,辰州。
第十日,张矩上衙了!
州府长史、参军等属官皆前来拜问,张矩也一一问起州府各司的公务,一直忙到未时。
张矩觉得有些疲乏,起身到后院走走。日光正暖,照在身上很舒服,张矩练起了「活身法」,拳脚过处,虎虎生风。
“高门仁少入杏林,悬壶为仕济世心……张使君既能医人自医,还能抚慰一方,不愧是「长安仁少」、国之栋梁!”苗若玫坐在屋檐上笑道。
张矩听出苗若玫的声音,手上不停,道:“看来,苗娘子有好消息。”
“算是吧,张使君有兴趣听听吗?”
张矩负手而立,抬头望向苗若玫,道:“请苗娘子移步房中详谈。”
苗若玫媚眼娇笑,自屋檐上掠走。张矩走进卧房时,她已坐在桌旁,还是她常坐的位置,桌上两杯茶。
张矩在苗若玫对面坐下,静静看着她,等她开口。
“辰州地界大量买进丹砂的主顾不少,大多是道观佛寺,其他的主顾共有五家,一家胭脂铺、一家石匠铺……其余的三家是,摩岭教、望酉坊的如意楼和武盟的天机寺。”
“望酉坊、武盟……”张矩沉吟道。
“张使君怕是鞭长莫及啊?”苗若玫娇笑道。
“胭脂铺和石匠铺是否有可疑?”
“胭脂铺用朱砂研制面脂和口脂,石匠铺用朱砂打制石器,暂未发现。”
张矩点点头,接过话头道:“摩岭教用朱砂驱鬼,大量买进朱砂并不为奇。剩下的就只有望酉坊和武盟”
“张使君还查吗?”
“当然要查!”张矩正色道:“我说过,先帝虽允武盟自处,但武盟和望酉坊绝非法外之地。”
张矩说完,神色又大缓,笑道:“不过嘛……查武盟和望酉坊,不宜动用公人,武人更为合适。”
“哼,果然是「官」字两个口,张使君又让民女长了见识。”
“这么说,苗娘子愿到武盟和望酉坊走一趟?”
“去望酉坊走走倒也无妨。不过,武盟就不好说了,即使是武人,没有武事堂邀请,也很难上酉山。”
“邀请……”张矩想起了在张掖崔家庄看望卓不浪时的事,“武盟是否正在召集武盟大会?”
“没错,现在正是武盟大会之期。”
“明日,我们先去望酉坊,再想办法上酉山。”
苗若玫有些吃惊:“我们?张使君要去望酉坊?”
“不是张使君,是走方的张郎中,与苗女侠,往望酉坊求个营生。”
苗若玫忍着笑、瞪着眼看着张矩,“张使君……不!张郎中,望酉坊可是龙蛇混杂之地,在那里没人会相信你是辰州刺史,也没人会顾及你的性命,你确定要去?”
“有苗娘子同行,张某还需要担心什么吗?”
“我可不敢允诺刺史的周全!”
“无需娘子允诺,尽人事就好。”
“当真要去?”
“当真!”
第二天,当苗若玫看到张矩的时候,她彻底相信了张矩的决心。因为出现在她眼前的,就是个走方的郎中,一身青绢圆领袍,颌下短须,肩上褡裢,哪里还能看出半分刺史的模样。
再看牛二,灰旧衫裤,背着药箱,手持医幡,上书「杏林妙手」四字楷书。
“二娘,我们走吧!”张的嗓音也变得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