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片落叶坠落,早秋天气肃杀,京城南门剑拔弩张,反叛军兵临城下,刀尖向日。
留在京城的兵力不多,主要兵力也在关中地区被消灭,新征收的土兵们在全国各地,还没集结。怎么看,祁家的江山都要改姓了。
果真,有元武将军的前车之鉴,对他交战不过半日就投降的举动也不出所料。
得知消息的百姓有愤怒的,也有见怪不惊的。毕竟这世道很乱,元武将军没自立为王,掳掠百姓粮草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让所有人意外的,南平将军就是死战到最后的人,南平军现有土兵一波又一波用身体堵住城门,盾牌被击溃,土兵们被马蹄踏得面目全非。尽管他们再拼命,也抵不过有内贼亲手打开城门。
后来,连南平将军也阵亡了。
京城死尸遍地,留存的京城大户不多,钱财被抢掠一空,家中女眷也沦为战俘,紧闭的商铺都能被反叛军一脚踹开。
每道宫城守卫们连死都是头朝着门里。
朝堂外白玉阶,往外逃走的官员们如同散开的乌鸟般,乌泱泱地往宫城外跑,也有有骨气的官员想去拦闯进来的叛军,终究是拳头抵不住刀子,血痕一道道涂在地面。
欲逃走的官员们被叛军大刀架住脖子,裕王提着长剑走在墀上,浩大辉煌的宫殿呈现在眼前。
而白玉阶上凛然站立着一位身着正红官服的男人,衣绣鹤案,身形高挑,持着浩然正气于一身。
金风卷来祸斗,黑云摧灭琼楼,青鸦驻足飞檐,小头讥笑走兽。
官帽之下,容貌艳丽恰似天仙,明眸朱唇,玉树临风。
“裴问礼。”
裕王翘起嘴角,发出轻笑,一步步走上台阶,笑声逐渐放肆狂妄。
“成王败寇,此次对弈,是你输了。”
裴问礼面色不显,淡然地反问道:“是吗?”
裕王此时得意忘形,他都走到殿堂了,还要什么变数不成。他语气轻飘飘地说道:“你难不成还盼着封家那小子来为你守着这江山吗?”
“这么多日,他还久居江陵未动分毫,八成是想自立为王。他父亲为大辛呕心沥血,最终落得个声名俱损,封长诀怎么可能还帮大辛做事。”
裴问礼微微勾唇,笑意不减。
“依本王看,他先前所做的一切,不过因为你是他的知已罢了。今日你落入本王的手里,他就应当知晓,这天下谁主!”裕王难掩心中喜悦,双臂扬起,感受着金碧辉煌的殿堂,他忽的转头冲裴问礼的背影说,“等军中休整过后,本王会亲自剿灭江陵贼寇。本王惜才,也给过封家小子机会,可他不愿,正好你与他是知已,本王就拿封家小子的血做你的送别酒。”
话音落地,裴问礼白皙的脸上挂着一抹讥讽的笑。不知是笑那“知已”二字,还是笑裕王的自大。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裕王嘴中念念有词,安稳地朝着皇位走去,殿堂广阔,传来他雄浑的声音。
“冲天香阵透长安——”
他用力挥开战袍,侧着身子端庄地坐下,抚摸着龙椅上的雕刻,油然而生的尊贵之气。
“满城尽带黄金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