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到门房处,半边身子已是淋了个痛快,“张叔,我去去就回,不必担心。”
张叔还没反应过来,大小姐便已提着裙角笑着奔入雨帘。
她想起年前,李楼风迎着风雪奔了一路,落了满头白雪撑在墙头,笑得那么灿烂。
他说,我们以后也不要分开了。
自己当时怎么回答他的?
好像是说好,好像什么也没说,她只有在被他迷惑的时候,才会放下心防,做出不合常理的承诺。
除了门第之别,除了他一次次地说在乎,除了旁人眼里的高攀,他们之间一定还有什么别的。
譬如,她也心悦他。
是了,她心悦他,所以无论旁人怎么说,她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而这个事实本身,便能支撑她一次次地奔向他,风雨无阻。
风把雨势吹得东倒西歪,街面上只有零星几个苦命的赶路人,伞根本遮不住什么。
“哎——”
一阵大风刮来,手中的伞脱手而去,呼啸着吹往别处。
她抹了把脸,眯眼看着自由自在的伞随风而去,脸上露出了快意的神色。
原来那时他来找她,是这般心境吗?
李楼风。
她重新迈开脚步,任雨湿透了她的衣衫,又浸入鞋袜。
视野里只有零星几个人,周边的店铺依然开着,只是这会儿没什么人来,大多缩在柜台里打盹。
如此喧闹又安详的午后。
经年之后,萧泉与李楼风忆起这一日的年少奔忙,嘴角总是带笑,恍然岁月之河静静流淌。
他们却总能跨过河岸,紧握住彼此。
“萧泉?”
披着蓑衣的李楼风不确定刚才那只擦肩而过的落汤鸡是不是他要找的人,连忙回头看了几眼。
可雨势迟迟不见小,那身影很快没入雨帘。
这会儿萧泉应该正在窗前温书吧,他想。
于是他不再逗留,与那个身影背道而驰。
萧泉擦了擦脸,停下来喘了口气,第一次觉得两家隔得那么远。
看来身体还需好好锻炼,不然连追人都追不上。
她一边感叹,一边给自己加油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