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眼泪是可以流干的。
可当林桉说出这些话时,我还是泣不成声。
就像五脏六腑都在被狠狠拉扯着,疼得我喘不上气,双眼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楚,甚至一度让我恍惚到,流的不是泪,是血。
“葑菲,取自《诗经》,是他给我的名。”
“中国人有冠夫姓的传统,尽管冯宸从没说过一句爱我,尽管我们没有结婚,但在我心里,早已偷偷给自己加上了他的姓。”
“林桉,我想姓冯,冯菲。”
冯宸的葬礼是部里亲自牵头办的。
我不顾议论,以未亡人的身份亲自为他扶棺。
那是个极好的晴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有清风自南方而来,拂起远方那片向日葵的衣角。
它们摇曳着,掀起金黄色的波浪,而后将风送到我身前。
头发被吹起。
那种触感,就像是第一次遇见冯宸,他笑着摸上我头顶时的那样。
冯宸死后,我情绪出现严重的问题,接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治疗后,便启程北上,寻找他心脏的受赠人。
林桉说我这是饮鸩止渴。
但我当时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我不可能再找到一个新的喜欢的人,但我得好好活着,好好过日子,那颗心脏就是我唯一的念想。
好在,我找到了。
那天在崖底,当我扑在季予身上,听见他胸腔里传来熟悉的心跳声时,强忍了近一年的眼泪夺眶而出。
冯宸,我终于找到你了。
但是对不起,我要对你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