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圈很快就结束,等骏马站稳了,萧安礼率先下马,然后扶着雪沛,几乎是给人亲手抱下来。
“怎么,”他哑着嗓子,“还吓得哭鼻子了?”
雪沛这才拿眼睛瞪他:“没有。”
萧安礼挑起眉梢:“真的?”
他说着就伸手,随意地捏住雪沛的脸颊:“看,小脸都吓白了!”
雪沛恼了,也抬手去揪萧安礼的脸——这几日太熟了,实在是没大没小,目无尊上了,萧安礼竟也不生气,低头,由着他来胡闹。
然后把手,覆在雪沛的手背上。
掌心微凉。
“别多心。”
萧安礼笑着,今夜,他似乎一直在笑。
“朕没有欺负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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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雪沛花了很久的时间都没睡着。
他在劝自己,陛下是真的为了闹自己,逗他开心,所以才亲他的。
在王大海家里,他也见过卧床的老太太,亲昵地捧着孙辈的脸,挨着,一个个地亲。
雪沛没有父母亲人,当时看见的时候还很羡慕,跟在孩子后头,凑过去说奶奶,也轮到我了。
给老人家笑得不行。
可到最后,老太太还是没有亲雪沛,只是撑着重病的身体,亲手给雪沛做了个老虎枕,说小仙君若是不嫌弃的话,拿去用吧,辟邪呢,小孩儿枕着这个睡觉,不会做噩梦。
雪沛从来不做噩梦,事实上,他连梦都没怎么做过。
毕竟,他开灵智的时间太短了。
仍是山野精怪的性子,懵懵懂懂的,解不了人间的悲欢离合。
可雪沛很喜欢那个枕头。
只是最后离开得太匆忙,给落下了,想用也用不了,老虎枕已经被萧安礼放进墓里,当他的衣冠冢了。
雪沛用被子完全盖住自己,忧伤地叹了口气。
陛下……应该也是这种心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