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宴清见状,轻笑着道,“老三前段时间与友人游湖,翌日就起了高烧,好在现在烧已经退了。你别责怪他,娘已经骂过他了。”
陈宴洲闻言,侧首看向三弟。
三弟陈宴淮见二哥看过来,赶紧露出个讨好的笑。
奈何他二哥根本不可能怜惜他,“大冬天游湖,你真是出息了。”
陈宴淮嘿嘿笑,“二哥,我就是一时兴起。”
“一时兴起?你自己什么身体状况你心里没数?你身体还比不上个姑娘家,还学人冬日游湖,你怕不是嫌命太长了。”
陈宴淮是早产儿,小冯氏怀上他那一年,荣国公伴驾到乾州避暑山庄。
原本也是要带小冯氏一起去的,恰那时陈宴清染上了天花。
荣国公的差事不能推,陈宴清又带不走,当时小冯氏便留在府上,照应陈宴清。
结果那年出了逆王谋乱的事儿,京城的所有权贵府邸都被围困,京城的贵人也被关押起来,作为人质来制约伴驾的一干朝廷重臣。
小冯氏既要照顾刚度过危险期的陈宴清,又要顾及自己八个月的身孕。她受了惊吓,加之吃了太多劳累,就在被解救出牢笼的当天,难产生下了陈宴淮。
陈宴淮刚出生时,瘦瘦小小,猫崽子般孱弱。还是陛下拨了精通儿科的御医,寸步不离的在荣国公府守了一整年,才将陈宴淮的命保住。
鉴于陈宴淮这条命来之不易,他又从小就吃药,受了太多苦,一家人对他宠溺的厉害。就连荣国公,对这个小儿子也素来没什么要求。他爱学文就学文,想进国子监就进国子监,觉得国子监太束缚,就干脆送他到应天书院……总之,陈宴淮可以说是这个府上,最自在,最不受束缚的一个人。
也是被惯的太厉害了,竟异想天开冬日夜晚游湖。
他那身体,怕是都没有云莺健壮,他怎么敢的?
等二爷意识到,他竟又想起云莺,脚步忍不住顿在原地。
这几天,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也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将她一人留在后边。
可惜,事已至此,后悔无用。
“二哥,二哥你在想什么二哥,我都喊你好几遍了。”
二爷回过神来,“你喊我作甚?挨训没够不是?”
“不是,不是,我再不敢了。二哥,你这脾性可越来越大了,这才出去两三年,别的我没看出来,可你这脾气,是真见涨啊。”
“哈哈哈,老三你快闭嘴吧,你二哥气的脸都青了。再多说一句,你小心宴洲给你排头吃。”
兄弟三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小冯氏的住所。
年关了,院子里早就布置起来。灯笼沿着道路挂了两排,偶有小小的绢花或彩带点缀在树梢上,在灯笼的照耀下明媚绚烂。
文华苑中同样灯火通明,即便夜色降临,细碎的雪花簌簌从天而降,可许是今天晚上府里的大小主子都在这里的缘故,丫鬟婆子们也不敢歇息半分。此刻顶着寒冷,依旧将道路清理的纤尘不染。
兄弟三人走进了文华苑,才刚进院子,就看见花厅外边站了几个人。
陈宴洲一眼就看见为首的那人,可不正是他的亲生母亲。当即快跑几步,一甩衣摆双膝直接跪在地上。
“不孝子宴洲,见过母亲。儿远行千里,累母忧心,请母亲罚我。”
……
陈宴洲回归,荣国公府一家团圆,文华苑欢声笑语,当真好不热闹。
连一惯严肃的荣国公,在面对这个外放归来的儿子时,也多有怀念,眸中更是多有宽慰,心中愉悦之下,不免多酌几杯。
父子几人推杯换盏,不知不觉便喝的多了,夜也不知道何时深了。
还是小冯氏看到院外雪花已经落了厚厚一层,这才叫停了这场宴会,让儿女们都散了,各回各的院子休息去。
荣国公今晚上肯定是不走了,留在小冯氏这里休息。
世子夫人与林淑清,以及小冯氏所出的,府里唯一一位姑娘陈宴汐,姑嫂妯娌三人走在前边,陈宴洲三兄弟走在后边。
出了文华苑,陈宴汐要往左边去。
陈宴汐是小冯氏的幺女,更是这府里唯一的姑娘。她容貌甜美,能言善辩,虽薄有几分骄纵,但不是无理取闹之人。
小冯氏尤为宠爱这个女儿,便拨了最近的院子让女儿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