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疑深看了她一样,从药囊中取出一把削薄的刀,“公主得忍着点疼,只怕还是要取心头血药效最佳。”
暮汐毫不迟疑,“我取过,赵大夫放心取就是。”
望着汩汩的血流入碗中,暮汐痛得小脸惨白,紧紧攥住裙摆,虚弱地开口,“大夫,还请喂阿母喝一碗。”
赵不疑蹙眉,“心头取血极损元气,两人的用量你身子很难承受,你也知道老夫人并不喜欢你……”
暮汐汗湿了鬓发,虚弱地应道,“她养大了王爷,就是我的亲人。他已经失去了那么多亲人,我不能再让王爷伤心。”
眼前一阵发黑,她软软地倒了下去。
*
“说来也怪,广寒羹里的毒同王爷所中的毒竟然并非同一种。”
饮过暮汐的心头血,凌萧逸和阿母到了掌灯时分都悠悠转醒。
只有暮汐依然昏迷,抱在凌萧逸怀里像一个琉璃娃娃,仿佛一触即碎。
“我现在也验不出你们中的到底是哪种毒。”
“照这么说,下毒的并不是暮汐?”得知暮汐取血救了自己,阿母心头涌起一种难言的感觉。
“赵不疑,谁准许你取暮汐心头血的?”凌萧逸抱着暮汐,冷眉漠目,面上罩着一层寒霜。
“那姑娘哭得快昏死过去了,你要是醒不过来,怕是她也活不成了。”
赵不疑凉凉地瞥着他,“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可耳尖,听那姑娘说你没少欺负人家。”
“这回人家救了你的性命,你当真得念着这份恩情,左不过只能以身相许了。”
正在这时,亲兵忽然抱着一只猎犬走了进来,“王爷,这狗把鹦鹉咬死了……”
那犬已经气绝身亡,嘴里竟叼着哪只鹅黄的鹦鹉,顺着嘴角留下黑色的血。
赵不疑眼珠转了转,快步走到那犬跟前,细细查看了一番。
“王爷,这鹦鹉的羽毛上涂了剧毒。你和老夫人是接触了鹦鹉,才先后毒发,与广寒羹没有关系。”
凌萧逸垂目看了眼怀中昏睡的小人儿,在她耳边轻声道,“看来是错怪你了。敢快给本王醒过来,有胆子当面骂本王混账东西!”
“公主怕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赵不疑嗤笑一声,
“我查看了她房里那个纸包里的药,确实会让人昏睡几日。只是这小姑娘没有给你下药,而是自己喝了。”
自己喝了?凌萧逸闻言错愕地望着赵不疑。
凌萧逸脑中瞬间炸开巨响。
为什么自己喝了?她不是应该给他下药的吗?
他思忖了半晌,心下了然。
她在赌,赌他会不会因为她昏迷不醒,守在她身边,延迟进攻的脚步。
她并不知药性到底如何,又不忍心给他下药,只能拿自己试药,赌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凌萧逸眼角忽然有些潮润,凝望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蜷曲的指背温柔地抚过她的脸,柔声道:
“你快些醒过来,本王许你一个报仇出气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