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姓钟,是附近一艘轮渡的船长,跟航道负责调度的人很熟。
本来一切都还算正常,通过的船只也很顺利,可就在前面的客轮快驶入航道的时候,老天爷开始泼水了。
比之前在八毛寨山体滑坡那会的暴雨没小到哪儿去。
天空阴郁压抑,半米多高的浪肆意地拍打着船身。
不一会,前面的客轮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任凭马达全力运转都不曾挪动丝毫。
我看见轮机室一个老师傅匆匆走了出来向着船长室直奔,三四个水手在过道神情紧张地踱步。
“船歪噶哒!船歪噶哒!”突如其来的叫喊让更多的人慌乱起来。
有不嫌事大的乘客纷纷凑到了一边,想看个究竟,结果船身歪得更加厉害了。
毛金喜和李四几个也纷纷凑近了去看。
“请各位乘客不要坐回自己的座位,不要惊慌。这是水底激流,于我们的船没有太大影响,属于正常情况……”客轮的广播语气很冷静。
虽然乘客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但船身依然是歪的,有的小孩开始哭了。
船上一时间噪杂四起,广播又响了:“有哪位身体有恙的乘客,麻烦亲属或者陪同人员带他到轮机室来一下。”
我心里咯噔一震。
这话很客气了,看样子这客轮的船长有点门道,分明知道附近或者船上有死人或者不干净的东西,但没明说。
王德智让钟师傅掌舵,自己偷溜到我身边悄声道:“哥们,你觉得广播是真是假?”
我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道:“真假重要吗?除了……二爷之外,你见过可以焊住这么大船的暗涌?
“你是说水里有东西?”
“我怎么知道?就算有,也不能冲客轮去啊,如果魙算是魔的话,那咱们这条破船上妖魔鬼怪算是占全了,水里就算有东西也是冲咱们来吧?”
客轮上的水手正在乘客中仔细查看,我知道他们是在找什么。
而在我的提醒下,毛金喜又把毛志文的尸骨往座位底下塞了塞。
这时,客轮的船舷离水面只有两米多了,船体倾斜得厉害。
“朋友,你船上有人生病吗?”几个水手终究还是怀疑上了我们。
“这么旧的船,还没报废啊?”
我刚想狡辩,毛金喜站了出来。
“妈妈滴别哒,你港哪个有病啊?再港一句试哈看?哈……呸……乡里别!”一口浓痰顺着暴风雨吐了过去,毛金喜的骂腔让几人为之一愣,脱口的话又给堵了回去。
我有些担心客轮上几百号人的安危,王德智也看出了我的心思,悄声对我说道:“再等等,一会你请二爷下去看看。”
“水里真有东西?”
王德智白了我一眼:“二爷就在你身上盘着,你怎么保证谜一样的沅江不会有类似的东西?但我敢保证,这段水域不可能有比二爷还厉害的存在,毕竟二爷走的是正道。”
后面这句话,王德智的嘴巴都快贴到我手臂上了,不是拍马屁是什么。
我担心被人看到后会造成恐慌。
“比起几百人的生命来说,孰重孰轻还用问吗?大坝附近的水深得很,暴雨倾盆,激流暗涌比水里的东西危险得多,你是水边长大的,不会不知道吧?”
我点头算是回应,水下充满着未知,我不敢轻举妄动,只有寄希望于手臂上的虺了。
“嗷……呜……”
此时,天际隐隐传来一声野兽的嘶吼。
虎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