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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公司（第2页）

“其实我有一个请求。不过，在我说明之前，我有必要向您介绍一下我们公司的性质。这是个秘密，只有我们同伴三人知道，我本打算绝不告诉其他人，但是今天告诉了您，您就是这世上第四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万一这个秘密被谁泄露出去，他就会立刻没命。您明白吗？”

门口的留声机正放着音乐，须原说话的声音极小，春泥只能勉强听到。

“是秘密组织？”

“差不多，不过不叫组织，叫公司。我们不是思想性的合作团体，而是实际盈利的公司。当然了，我们没有注册，只是觉得既然以盈利为目的，还是叫公司比较合适。至于公司的名字……一说出来，我们的秘密基本就暴露了。不过，是我邀请您来的，如果连公司名字都不告诉您，我们也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您是个犯罪小说家，想必也不会太吃惊，您听好了……”

说到这儿，须原凑上前来，在春泥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我们是杀手公司。”

他的嘴比常人大上许多，唇色通红，在惨白的脸上异常显眼。

想来他惨白的脸色不是因为生病，而是杀人犯的天生相貌。

“真有意思。然后呢？你们怎么营业？”

春泥和气地反问道。

“真不愧是佐川先生，一点儿都不吃惊呢。您问我怎么营业？

呵呵呵，我们这个公司可不能大张旗鼓地做宣传，不过，要是一直默不作声也不会有客人上门。所以我们三人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出去寻找顾客。说起来和侦探差不多，不过他们找的是杀人凶手，我们找的是既有钱又想杀人的人。找到之后谈好价钱，替他们杀人。”

“原来如此，你们这个买卖蛮有意思的。这样能经营下去吗？

你们做的是拼命的买卖，如果没有足够的利润……”

二人就像实业家在谈论生意一样，平静地进行着骇人的对话。

“所以，我们只以有钱人为目标。有些人即使是社会地位很高，也会想要除掉一些人，也正是因为他们有钱又有地位，所以没法儿自己动手，只想要是有办法能毫不费力地杀掉谁就好了，他们就是这样自私。不过，说真的，杀人是人的本能，不过是被道德所压制罢了。不，这么说也不对，多数人不敢杀人是害怕自己会受到社会的制裁、受到法律的惩罚，这种对法律的恐惧可是自古流传下来的。要说真心话，任谁都会有一两个想杀掉的人，人们看犯罪、暴力题材的电影，也正是在宣泄这种潜在欲望。

“这样一来，比起动不动就掏出刀枪来的蠢货，富人们的杀人意愿可要高得多，这种强烈的欲望可是金钱无法衡量的。所以，只要他们确定自己绝对安全，掏多少钱他们都愿意。因此，我们公司足可以经营下去。”

须原一改刚才的低声细语，毫不在意的语气像是在讲述小说的剧情，就连影男春泥也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吃惊。

“你们的公司是什么时候成立的？至今为止的业绩如何？”

春泥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高杯酒，也是一脸平静地问道。

“喂！再来一杯！”

须原大声地向侍者点单，一副大胆无畏的态度，似乎丝毫不害怕被人听见。不过，一说到重中之重，他又立刻变得相当谨慎，绝不会被人听了去。果真是个机敏的人。

“也就才一年。想要一起做这种生意，各方面条件都得符合才行，我们三人在这一点上是非常合得来的。虽然没效仿古人歃血为盟，但我们的关系比那还要亲近，能生死与共。也就是我们这三个人偶然相识，才能进展得这么顺利。

“我们三个都是知识分子，有着不俗的聪明才智。我是落魄的学者，另一个男人是落魄评论家，女人是个落魄的女医生。

“要说业绩……这一年中，我们公司从世上抹杀了三十人，不过，其中有二十五个是集体杀害，就是为了杀掉其中一个人，牺牲了其他二十四个毫无关系的路人。所以，要说委托数量的话，有六件。但就凭这六件委托，公司的收益已经达到了上千万。”

“那起集体杀人用的是什么交通工具？火车？汽车？船？还是飞机？”

春泥渐渐提起了兴趣。

“呵呵呵，您真是敏锐。是火车，地点不能告诉您。列车从高崖下经过，经过一个急转弯。我们站在悬崖上，看见列车驶来就把石头推下去。石头掉在轨道上，列车来不及停车撞了上去，一部分车厢翻到了谷底。二十五人只是死者数。”

“然后呢，成功了吗？”

“碰巧，目标人物就在死者当中。万一没成功的话就要用别的手段了。”

“谁把石头推下去的？”

“当然不是我们，是个无辜的孩子，我们只是让他刚好在那个时候把石头推下去而已。有人暗示他那个大石头能搬动，他觉得很有趣，只当是个恶作剧，没想到石头会掉在轨道上。要问是谁告诉他能搬动石头的，他只知道是个路过的陌生男人，更何况，那人看起来也丝毫没有恶意，这起事件也就没有被当作犯罪处理。”

“有趣，我写过类似的小说。”

“没错，这个主意就是看了您的小说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