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裙拂过一重重花团枝桠,弄日烟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侍女早已候在房内多时,正要上前伺候弄日烟更衣洗漱。
弄日烟站在原地未动,一双眼睛洞若观火。
“青岚呢?”
弄日烟语气平淡,眼前这侍女她永远都忘不掉,正是前世那个落井下石最狠的浣月。
浣月觉得小姐有些奇怪,那些二等侍女她向来不正眼相看的,如何要就寝了还特意问一句?
疑惑归疑惑,她还是规规矩矩答道:“小姐,青岚在打理您的书房。”
“换她来伺候我就寝。”
弄日烟面无波澜地说,浣月愣了一瞬,忙张口。
“可是奴婢哪里伺候得小姐不满意?青岚那丫头从未伺候过小姐,奴婢怕她笨手笨脚扰了您休息。”
“无事,换她来便是。”
见侍女无非是仗着自己乃主母所赐,不听她的话,反而还敢多嘴,一股无名火涌了上来。
她强压着怒气再重复了一遍,浣月没想到以往惯爱息事宁人的大小姐这般强硬,还想再张口,弄日烟一把掀了旁边博古架上摆放着的瓷瓶。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我的吩咐触犯家规了吗?值得你三番四次地规劝我?”
她柳眉倒竖,怒色显在脸上。
浣月慌了,再怎样弄日烟也是明面上的大小姐,若是真心狠起来,也是能一句话便处死她的。
她赶紧跪下,连连磕头求饶:“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多嘴,求小姐饶了奴婢吧!”
弄日烟只觉得她那蠢样碍眼极了。
“晴川。”
她扬声唤着整个院子的管事侍女,不一会儿晴川就进了房间。
她对地上求饶的浣月视若无睹,只端正着身子对弄日烟行礼。
“小姐有何吩咐?”
弄日烟指了指地上的浣月。
“浣月不分尊卑,以下犯上,降为二等侍女,从此不得近身伺候。”
浣月听了这话恨不能晕过去,从一等侍女降为二等侍女,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晴川也暗暗吃了一惊,刚才她在门外听着,分明就是一件寻常小事,小姐居然就把浣月降级了。
她到底是见过风浪的,面上的表情无懈可击,只低头称是。
弄日烟又叫她唤来青岚,青岚进房间后眼睛像小狗一样亮晶晶的,弄日烟看见她也很是高兴。
不过她的喜悦之情也不好暴露太过,只简单让青岚一人伺候她梳洗了一番便退下了。
一切收拾妥当后,弄日烟躺进松软的床铺里,轻快地喟叹了一声。
她的院子里是一座二层绣楼,卧室在第二层,通过窗子向外能看见开得正旺的月兰树。
弄日烟翻过身盯着月兰树,这么一声不吭地消失了,不知谢慈此刻在做什么。
那玄铁牌被留在了客栈浴房里,现在都不知道如何才能联络上他了。
想着想着,眼皮渐渐沉重万分,她就这样睡着了。
东城境外,一处小山岭上,谢慈一脸寒霜地盯着尽收眼底的弄日府。
他随着法诀感应来到这里,整个东城乃至弄日府竟笼罩在一股渡劫期的气息之下。
“弄日府?呵”谢慈冷笑一声,眼里郁色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