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她编的,但她猜测,裴宁端一定没吃。
果然,裴宁端道:“你自己吃吧。”
“好。”池艾应声。
作天作地的小妖精突然不折腾了,裴宁端有点意外,放下文件抬头,眉头忽然一皱:“胳膊怎么了?”
池艾低头迟缓地啊了声,连忙把胳膊藏到身后:“没什么,天气有点热,不小心晒伤了……”
欲盖弥彰。
她穿的是件吊带长裙,要是真想遮着不让人发现,换件长袖就好,穿着这样到书房来明摆着就是晃给人看的。
裴宁端定定看了她几秒,忽地道:“过来。”
池艾在门边一呆,直呼震惊。
还真管用?
原来卖惨比色诱有效果,她眼珠子轱辘一转,一秒带上房门,轻步走到桌前。
书房很大,两面墙的落地书架上摆满书籍,书桌另一侧是半人高的透明表柜,过去时池艾余光无意地从最远的位置掠过,发现柜中一枚腕表有点眼熟。
没等她细看,裴宁端道:“手伸出来。”
池艾收回目光,腼腆地伸出胳膊。
原本匀称白皙的两条胳膊此时又红又肿,手肘处还脱了皮,滋着嫩肉,裴宁端眼神暗了暗。
池艾轻声道:“不疼的。”
裴宁端让她转身,池艾乖乖转身,挽开头发,纤薄的后颈露出来,又是一片红。
她心里闷着坏,心想要不把吊带往下再拉拉,其实后头还有,正好车祸的疤也没完全恢复,放一块儿还挺惨的……
裴宁端:“楼下有晒伤膏,去找陈姨。”
池艾:“……”
原地杵了好半天,见裴宁端还没有搭理她的意思,池艾终于彻底心死,哀怨地说好,不情不愿地拉开房门,下楼找陈姨拿药了。
好一个坚如磐石,刀枪不入。
等着,来日再战。
-
处理完工作出来,楼下客厅的灯正亮着,池艾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正在努力给自己抹药。
裴宁端没立刻下去,只站在二楼栏边。
一天忙碌,池艾累得连抹药都很敷衍,但或许是爱面子又或许是别的,她的脊背永远挺得笔直,只有动作懒懒散散,缓慢、随性。
吊灯光下,深地毯上垫着复古的沙发,沙发上靠着慵懒的人,衣料丝滑柔软,贴覆着充满矛盾的身体,一层又一层,像幅油画。
裴宁端没有察觉到自己在二楼站了很久,还是池艾理头发时先看见了她,仰着头道:“裴总,您忙完了?”
裴宁端顿了半秒,应了声,一边下楼,一边解开衣袖的扣子。
“陈姨呢?”
池艾站起来,药膏拿在手里忘了放下,“我让陈姨先去休息了。”
“怎么不让陈姨帮你?”
“我刚来,不太好意思麻烦她……”
这是实话,寄人篱下,又不是正经客人,虽说她心理素质极强,但再厚的脸皮在长辈面前——尤其是待她不错的长辈,总会有点难堪。
下来后裴宁端先到池台边洗了手。
池艾以为她工作忙完要补晚餐了,正犹豫要不要去叫陈姨,却见裴宁端擦干手,穿过过廊,径直走到她面前。
……哎?
裴宁端看了池艾一眼,平静地从她手里把药膏抽走:
“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