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衍的喉咙里终于抑制不住低沉的悲鸣,他将谢经年抱紧,脸埋进谢经年的颈窝中,“你想替我担下这一切……你怎么会觉得,你死了,我能安心长乐过完这一生……”
薛景衍眼泪好似有温度一般,把他的肌肤灼烧的发疼,他哽咽了一声,整颗心酸疼到了极点。
“天长日久,殿下总会忘了我的……”
“不会,”薛景衍打断他,“我永志不忘。”
谢经年抱着他的脊背心疼的发抖,薛景衍还将脸埋在他的一侧颈窝里,没能看见他眉心一皱,唇齿间又溢出血色。他也不声张,悄悄擦拭掉血迹。
许久,薛景衍终于平复下来,他抬起头,轻轻环住谢经年清瘦的肩膀,注视着他的双眸,一字一句道,“阿离,从前我说气话,如今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早已将全部真心交给了你,并非逢场作戏。无论你是怎样的人,我只要你。”
“你是我的结发挚爱,你我是拜过天地的。”
“我们是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可我已经没有一生一世了。
谢经年轻轻呼吸着,在他怀里如同一抹清浅的如雪月色。
薛景衍的气息将他紧紧的包围着,谢经年的眼前却只有他模糊的轮廓,可他一定瘦了,憔悴了。
此刻,薛景衍终于发现,那双温柔的眼眸里好似氤氲着朦胧的雾气——怀里的人,是看不清自己的!
萧云迟在外面急躁地走来走去,最终在廊檐下的椅子上坐下来。
沈无书一直静静站在一旁,寒风吹得他发丝飞动,他整个人却似乎累极一般阖目靠着栏杆。
“灵须草的药性你参透了吗?”萧云迟焦躁地问。
沈无书缓缓睁开眼睛,“我实话告诉你,这草的药性极烈,能否清解沉无引尚不可知,但若斟酌错用一分,必定要人性命。”
萧云迟愣了愣,“但是无书,你可以的……对吗?”
沈无书看了他一眼,“阿离的身体,你是知道的。即使去了这毒,也已经亏损太重了。”
萧云迟的脸色苍白下去,“无书,求求你……”
沈无书的脸一半映在灯火里,一半掩在黑暗中,看不清究竟是什么表情。
第40章
薛景衍终于发现谢经年的眼睛已经看不太清。如同夜空里星辰落尽,只余雾霭。
沈无书告诉他,这是谢经年为了压制毒性服药所致。他心痛的抽搐,也没在谢经年面前说些什么。
谢经年情形仍旧不好,他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多,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正与薛景衍说着话,忽然便没了意识。饶是如此,还是时常痛的惨烈。
沈无书让人送来的药一次比一次苦,谢经年这样一个能忍的人,也微微皱了眉有些抗拒,躲进被子里装睡不肯吃。
薛景衍见他难得有些从前活泼胡闹的样子,心里一软俯身在他嘴角吻了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