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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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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伊万轻轻地啧了一声：“答应他们，事成之后再收拾这群上蹿下跳的猴子。”

“文森特让我转告您，他和本田菊已经达成了协议。”海狮松了口气：“这下两边的路都开通了。”

“呵呵……”伊万笑了：“本田菊啊……”

海狮神经又崩了起来，可是伊万只是眯起眼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下午四点，王耀睡醒的时候伊万已经走了，茶几上留了一张便签，伊万把卡娜送去娜塔莎那里学习舞蹈，王耀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转了会儿，最终坐在沙发上开始发呆。

他想起上午踩在铁架子上向下开枪时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回到了战场，他还是那个无畏的龙游，领导着团结的潜龙，可是冷静下来之后他惊觉自己的手在发抖，这一年来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在这栋房子里，在伊万身后转悠，带着一个无知的孩子，过表面平静实则危机四伏的生活。

伊万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王耀烦躁地想。

这不是错觉，一切都真实存在着。伊万身边的那些人敬他却还是把他当成伊万的附属品，这感觉糟透了，王耀有时候会忍不住去猜想，别人怎么看待他和伊万的关系，伊万还不到二十岁，在未来很长时间，他会遇到更多人，形形色色，或许是女人，也可能是男人，伊万对他的依赖是有限度的，这一年他不就不怎么依赖他了吗？

王耀感到一阵恐慌，像是心脏被人插了一根吸管，里面鲜红的血液被慢慢抽出来，他想抽烟时忽然想起来自从和卡娜一起生活之后他就已经戒烟了，于是更加烦躁。

怎么了呢？怎么办呢？

下午六点，王耀拿了钥匙想要开车去接卡娜，在门口被海豹拦住，身高一米九的海豹低头看着王耀，就像看一只家养的小动物，他像是怕吓到王耀似的放轻了声音道：“老板说外面很危险，您不能离开。”

“我要去接孩子。”王耀仰头看他，眼神平静得令海豹感到有些不安。

“不行，老板说了，孩子他会接来。”海豹仍坚持不让他出去，王耀没有坚持，转身回去了，海豹看着王耀的背影，忽然后背冒出些冷汗来。

晚上七点四十，卡娜噘着嘴出现在王耀面前，身后跟着满头大汗的文森特，王耀一开门，卡娜就扑到他怀里，带着些哭腔道：“爸爸骗人！他说六点来接我！可是一直到七点他都没来！他没去接我！他把卡娜一个人丢下了！”

王耀心疼地搂住她，感觉衣服湿了一片，王耀看了看文森特，目光里带着严肃的质问，文森特尴尬地咳了一声：“嗯……老板很忙。”

“噢。”王耀懒得听他的说辞，抱起卡娜走进厨房，文森特在原地站了会儿，识趣地出去了，还顺便带上了门。

厨房里，王耀先是做了卡娜最喜欢的鸡翅，然后把冰箱里的剩米饭炒了一下，打上鸡蛋，金黄的蛋液将每一粒米饭都包裹了起来，冷硬的米饭在他手下变成又松又软的香喷喷的蛋炒饭，卡娜一边打嗝一边啃鸡翅，眼圈红红的，睫毛上的泪珠还未干，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

把蛋炒饭端上桌，王耀坐在她身边托腮看她吃饭，用手指捋顺她发梢乱翘的小卷儿，陷入沉思。

晚上八点三十分，卡娜趴在书桌上写作业，王耀坐在她房间的沙发里一边看书一边陪她，王耀仍是看不懂俄语，只能勉强听懂一些常用语，他本没打算在这里呆太长时间，可是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一年了……王耀抬头看了看台灯的暖光下的女儿稚嫩的天使一样的脸，不忍打扰这幅画面。

有时他会忘记该如何正常地生活，他分辨不出现在这样是否就是他想追求的平静，伊万和卡娜在的时候还好，当他从忙碌中蓦的闲置下来，就会感到一阵阵茫然，他该做什么？在等待忙碌的这段时间内他只能发呆，这栋房子像个鸟笼子，他若是想飞出去还得向笼子的主人请求……

卡娜已经写完了那些单词，并且开始揉眼睛打哈欠，王耀忽然想起早晨发生的事，于是问她：“卡娜想换个学校吗？”

“为什么呀？”

“……没什么，如果你不想换也可以，只是在学校里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知道吗？”

卡娜眨眨眼：“妈妈想让我换我就换。”

王耀微笑着轻轻拍她的头，催她去洗澡睡觉，然后离开了这个房间。

九点十分，王耀给伊万打电话，没有打通。

十一点半，伊万从外面回来，带着一身初冬夜晚的寒气。轻手轻脚地去洗澡，然后钻进暖烘烘的被窝里，伸手过去搂住背对着他的王耀，亲昵地把脸贴在他脖颈处。

许久，王耀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让伊万有些心虚，王耀没有出声，但是那双眼里分明是在问他今天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小耀……”

“我希望下次我去接卡娜的时候不会有人拦着我。”

“……”伊万闷闷的道：“外面很危险……”

“可是卡娜在外面。”王耀语气强硬：“我不能把我的女儿丢在外面。”

伊万憋着一股气想再说点什么，然而他觉得那些话不合适说出来，只好吞下去，讨好地蹭了蹭身边的人：“对不起嘛……一切都随你。”

王耀的呼吸平稳下来，闭上眼靠在伊万肩膀上，喃喃道：“晚安，万尼亚。”

“晚安，小耀。”

然而随口的许诺只是权宜之计，习惯了王耀一直在他身后的伊万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越走越快的时候，王耀也离他越来越远……他以为王耀会纵容他名为保护的变相囚禁，就像以前很多次纵容他的任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