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病歪歪的木美人。
荀觉又看了眼他鬓角那个不起眼的圆形伤疤。
然后弯下腰,在他耳边吹气说:“要不,我再在你身上坐一下?”
秦晷终于正眼瞪他。
眼眶有些红,又是一只发怒的兔子了。
荀觉笑起来,打算再接再励,秦晷却不再给他机会,霍然站起,不高兴地挪了过去。
“谢谢啊。”荀觉边坐边系安全带,说,“我手机忘前面了,你能帮我拿下么?”
秦晷压根儿不接这茬,脑袋一转,给他一个精致的后脑勺。
荀觉只好自己拿。
很奇怪地,一股熟悉的情绪在胸腔化开。
他来不及抓住。
一道直勾勾的视线吸引了他的注意。
回头一看,浑身神经都紧绷起来。
稍顿片刻,才又呼出一口气。
那并不是厕所里的“晴天娃娃”,而只是一个玩-偶。它的眼睛没有淌血,是两颗黑色的纽扣。
它有着“晴天娃娃”的外形,却因为腰侧的浅蓝色商标而显得呆萌可爱。
抱着它的是一个梳羊角辫的小女孩,大约四五岁年纪,脸蛋圆圆的,很是可爱。
正是她直勾勾地盯着荀觉看。
那眼神让荀觉很不舒服。
仔细看,她的瞳仁比普通人大一圈,又黑,盯着某处看的时候,黝黑的瞳孔像一个无底洞,要把目光所及之处都吸进另一个空间。
荀觉用肘撞了秦晷一下,示意他看。
秦晷顺着他目光瞪了一眼。
小女孩仿佛有些畏惧,迅速垂下眼睑,扭过了头。
荀觉给秦晷竖大拇指,轻声调侃说:“可以啊,以后小朋友不听话,把你搬出来就行了。”
秦晷没理他,继续盯着小女孩打量,片刻后移开了目光。
荀觉的注意力仍在“晴天娃娃”玩-偶上,让薛小梅分了点瓜子给自己,隔着过道递过去:“小朋友,吃么?”
小姑娘慢吞吞扭动脖子,目光落在他手心,睫毛抖了抖,没说话。
荀觉自顾自嗑了一颗,又问:“你的玩-偶很可爱,能告诉叔叔在哪买的吗,我想给亲戚的小朋友也买一个。”
小姑娘仍然没有接话,目光有些瘆人。
坐在邻座的两个女人大约是她妈妈和外婆,两人原本正在低声交谈,闻言都扭过头来。
孩子妈妈一把将小姑娘搂住,警惕地问:“你有什么事?”
荀觉指了指玩-偶,笑眯眯地说:“你别误会,我不是坏人,只对这个玩-偶感兴趣。”
在这样人人不安的氛围里,他还有闲心对玩-偶感兴趣。
孩子妈妈的眉头轻蹙,语气里的警惕更加明显:“这是我们在山顶赌场买的纪念品,很多人都有。哪里不对吗?”
“没有。”
荀觉笑笑,正准备抛出下个问题,孩子外婆突然一巴掌拍在女儿头上,骂道:“跟陌生人瞎聊什么!都什么时候了,我早说不要这班飞机,你非不听,现在好了!等下投票第一个把你投出去!”
“妈,我没有。”
“你没有!你就是一肚子坏水!早知道你是白眼狼,当初就该不管你。我真是上辈子作孽,摊上你这么个女儿!”
“妈!”孩子妈妈委屈地快哭了,不断拍着母亲的背轻哄。
荀觉想起来了,这就是刚才上机时,埋怨女儿不给买头等舱的那对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