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亡将要到来的时候,却有一种强烈的求生的意志在心里崩发,不想就这样离开,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不想这样不甘心的方式离去。
命运的棋子落在身上的,就要认命吗?
不要。
我不要。
仿佛随着这样的念头而起,无边的黑色的火焰从身上散发而出,仿佛身子着了火一般,那个本来就很普通的人,再平凡不过的人,对这个若大的世界来说微茫飘渺也不重要的一个人,忽然从灵魂深处崩发出黑色的火焰,这个世界并不是光明的火焰会降临在不幸的人身上,仿佛要用这黑色的火焰为这过往点上一把烧透的火。
为什么?
为什么是这样的人生?
为什么会面对这样的局面?
心里终究觉得不公平啊。
那些抓住陆离的枯手,好像指尖感觉到什么滚烫的东西,仿佛很烫一般的缩回了手。
业火燃烧之处,黑色的火焰从心底如莲花般盛开,一个庞大的影子,笼罩在陆离的身体外边,那是一个戴着乌黑纱帽的影子,一身黑蛇缠绕的袍子,那袍子的材质仿佛皮肤般光滑,那绣在上面的黑蛇,仿佛随着那黑色火焰的燃烧而爬动起来。
好烫啊。
好烫啊。
那些声音从墙壁里传出,又缩回了墙壁,陆离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火焰灼烧,那黑色的火焰好像让那些枯手都烫地缩回,但自己却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除了有一点发烧的感觉,不,仿佛骨头都在发烧,每走一步,都好像很疼痛。
那感觉就像是一次得了重感冒,全身的骨头都痛,每动一下都仿佛痛到灵魂颤抖,忽冷忽热,骨头仿佛在那样的冷热里变酥了一样。
但现在,在这个长廊里,这一次,自己不再像刚才那般手足无力,陆离转身,往后走了几十步,就看到费尽全力有些狼狈的狐小妖,一只手一只脚都被那些枯手给抓住了,正用另一只手紧握的短剑向那些枯手削去,那些枯手如果金刚不坏,应该不会害怕短剑,与其说怕,倒是不想碰上那柄短剑,是因为厌恶,还是因为还不了解?
陆离走到了狐小妖面前,用手中的匕首将缠住狐小妖的那些枯手给扯开了,似乎自己身上的黑色火焰,一碰到那些枯手,枯手就缩开了。
狐小妖一解开纠缠,当目光落在陆离身上,却是十分的不解,陆离看起来和刚才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好像很虚弱。
陆离从狐小妖的眼神里,也看出了,狐小妖看不到自己身止滚滚燃烧的黑色火焰。
陆离脆弱地笑了一下,似乎用了很大的心力,才有这样的笑容。
他说道:“你跟着我,我们走回去。”
虽然狐小妖很想问什么,刚才那些白色的枯手为何突然害怕起了陆离,但陆离好像发着烧很虚弱的样子,陆离也没有给更多的机会给狐小妖,而是转身就向阴阳伞的位置走去。
无论这黑色业火是不是在消耗掉自己的生命,无论是什么,在这样的黑暗时刻,在死亡降临面前,它的燃烧让自己短暂的有了走回去的办法。
这种黑色的火焰,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猜来想去,可能跟地府的那段经历有关。每当生死边缘之际,就会有那个被封为判官的神影出现,让自己再能为之一搏。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真是自己唯一能抵抗那些黑暗死亡侵入的依仗啊。
还真是绝处蓬生啊,陆离一边走,一个念头就在心里道,像是从淤泥底,水深之处,虚渺之处,缓慢浮上来的气泡,是不是这一切都已经被算好了,自己在这个局里,成为某个链条,是不可能因此断掉的,是不是这一切都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