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都是消毒水的气息,白心月走过来来往往的病患医护,坐在白霖的床头替他剥了一个橘子,其他几个床的病人也在和家人聊着天。
“姐。”白霖接过她手里递过来的橘子,看着她憔悴的面容,眼神微微痛苦,说:“我不治了。”
白霖是在白氏破产前得的病,需要换肾,但肾源不好找。等找到肾源了,白氏已然破产,父母双亡,白心月身上背着亿万巨债,举步维艰。
白霖知道自己的姐姐,从小到大被捧在手心里娇养大,嬉笑嗔怒都随心,最大的人生爱好就是挥金如土,性格骄傲得很。
但这么骄傲的白心月,能为了他放下尊严、四处求人。
一想到这,白霖就觉得难过。
“胡说什么?”白心月打了一下他的手,又帮他掰开橘子瓣,放到他手里:“你想不治,经过我同意了吗?”
她知道白霖担心的是什么。
“我先去给你交住院费,你等着,别再乱想。”白心月拍了拍白霖,起身往外走,心里却复杂万千。
裴夜寒说给自己的话,还犹在耳旁……
“心月。”当她在收费台交完费后,只剩了两张一百元时,有人叫了她的名字,语气温温柔柔。
白心月回头,李文瑶站在那,穿着一条浅蓝色的衬衫裙,头发束成鱼骨辫,依旧是厚厚的刘海,清秀的脸上带着笑。
见到她,白心月神色一冷,不去理她,就准备走。
“一百万,你不想要了吗?”李文瑶声音轻轻的,却像是一记重锤,砸得白心月立刻停下脚步。
楼道口,人来往的稀少。
白心月站在那,李文瑶打量着她,早已过季的呢绒裙和羽绒服,头发微乱,脸上不施粉黛,但天生优越的五官依旧标致,一张菱唇抿着,下巴还是像以前一样微抬着,像只骄傲的天鹅。
“你有事吗?”白心月看着李文瑶道。
这张脸,曾是自己最厌恶之一,要换作从前,哪怕是跪在自己面前,她都不会多看一眼。
李文瑶笑笑,温和的外表,却说出刀子淬毒般的话语:“我以前从未想过,白大小姐落魄至今,居然连一百万都拿不出来。”
白心月面色一冷,眸子一抬:“如果你找我只是说废话,别浪费我时间。”
她一动,准备走人,想再去看看白霖。
一只纤细的手臂拦在她面前,李文瑶说:“一百万,对我而说不难。只是你还记得这个吗?白大小姐?”
白心月看过去,只见李文瑶脸上带着笑,把厚重的刘海掀起来,两道深刻的白疤痕映入眼帘,她瞳孔一缩,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这是你留给我的,这六年里,我每时每刻都不曾忘记,白心月。”李文瑶的笑意消失了,眼睛直直盯着白心月,充满了冷意,又带着讥讽:“一百万,你想要的话,跪下来给我磕头,一下一万,我就给你。”
心口一沉,白心月突然一笑:“李文瑶,别说一百万,哪怕是一个亿,你也别想我给你弯一次腰、磕一次头。”
她一笑,即使面容素净,但五官还是明媚起来,像是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我去求苏程,是因为他是我曾经的未婚夫,苏爷爷承认我,我们两家之间门、当、户、对。至于你,李文瑶,别以为你现在在苏程身边,你就真觉得自己野鸡变凤凰了。”白心月微偏了头,一字一句:”在我眼里,你依旧是李萍那个保姆的女儿,永远只能捡我白心月不要的东西。要我向你弯腰磕头,你配吗?”
“白心月!”苏程的声音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