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不用加工便是浑然天成的顺口溜,要不是这会儿情绪不对,大伙都想给沈云柏鼓个掌。
阮秋屏眼睛瞪得凸起,声音嘶哑,咬牙切齿说道:“我生了他,这就是天大的恩!无论我管不管,他这辈子都得认命。我就是他娘,他有了银子得给我,娶了媳妇得给我磕头!”
裴锦二话不说,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你要是好好对沈麒,他以后不管你我都不依,可你凭什么?你把孩子当工具,回头还想吸他的血?你是不是忘了,当初在公堂上说得明明白白,沈麒跟了我之后,和你再无半点关系!”
阮秋屏笑得极其扭曲,“可是百善孝为先,他都不孝,还谈什么善?那金项圈宁可捐了都不给娘亲,这是什么儿子?你让他自己说,当众说!还认不认我这个娘?!”
沈麒怔愣半晌,终于缓过神来,他蹬蹬蹬走过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明明没看到我家有肉,为什么要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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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这孩子抓住了重点!
说得是啊!什么认不认娘,孝不孝顺,今天事情起因不是说裴宅藏了肉吗?阮秋屏说亲眼看见,还说有五只小兽。
现在看来,这就是在说谎啊!
阮秋屏本想用孝道拿捏沈麒,结果孩子在别处较真,彻底把她整被动了。她慌乱答道:“娘是听路过的人说的,说有宫里的人送了肉来。娘虽没看见,但是也大差不差。”
“怎么能一样?先生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道听途说也能找坏蛋来家里抢肉吗?”
阮秋屏都给问愣了,沈麒又道:“我家要是有肉,你们都抢走吗?”
阮秋屏想说不是,偏偏地痞头头躺在地上说:“对,都抢走,提都没提你,不给你留。”
沈麒眼泪哗哗往下掉,“你不管我会不会饿死,对不对?夫子说,这叫为母不慈。”
“说得对!”门口的吃瓜路人实在忍不住了,“你都不慈,凭啥逼着孩子孝顺?你这种人,活该老了没人管!”
沈麒道:“我姑说过,你生我的恩,在我掉下悬崖的时候就还完了。”
阮秋屏想问谁是沈麒他姑,就见两个姑娘过来,每人扇了她一巴掌。
这都是谁?阮秋屏一个也不认识。
沈麒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空青姑姑还有我秦桑师叔,都和我一起掉下山崖的。我们仨命大,没死,但你骗我出门,是不对的。”
空青狠狠瞪了阮秋屏一眼,抱起沈麒就走。
裴锦抡起拐杖,连阮秋屏带地痞又揍了一遍,揍完不解气,一脚踩在地痞头头的脸上。
“说,从下雪以来,都抢了哪户人家,抢了什么东西?”
地痞头头哪里肯说,裴锦冷声道:“他们今日是入室抢劫,作为宅子主人,打折手脚也不为过!不用惯着他们,有什么手段尽管往他们身上招呼!”
赵介上前,咔吧,把头头下巴整脱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