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日子一直这样,倒也不错。
等到祖父从任上退下来后,左家应该就会完美地从朝堂之上离开了。
是的,左华宁知道祖父的打算,如今这几位殿下,都不是省油的灯,在未来很长时间里,他们可能会互相伤害,互相倾轧,甚至你死我活。
皇帝在位的时候还好,一旦皇帝退位了,那么作为他的第一心腹文臣,左太傅,就成了一个靶子。
既然没有野心,那么就不要成为靶子,这就是左家的打算。
他们打算急流勇退。
在某种程度上,左华宁算是为了家族,牺牲了自已。
可当时又没有其他的选择。
而且,两位姐姐虽然都是匆忙之下找了夫君,可她们的共同点找到的夫君,都是没有什么身份的。
她们也是知道祖父的打算。
或者是左家的未来。
左华宁半垂眼,左右自已的婚事,可能也是找一个平庸的人过一生……可是六王爷也太不着调了啊!
她眉宇间闪过一抹郁结。
就在这个时候,屋内的蜡烛突然都熄灭了,房门嘎吱一声打开。
左华宁顿时被惊了一下,她攥紧了手中的书,打算真的有歹人进来的话,就先拿书砸对方,再喊人。
可突然屋内再次亮了起来。
身穿一袭广袖红衣的容子渊站在中央,跳起了舞,窗外传来悠扬的曲调,与之相配。
左华宁:“???”
大楚古往,的确有男子簪花,男子跳舞的习俗,只不过到了后来,男子认为跳舞太过于阴柔,没有人去跳。
也就是小倌馆中的小倌会去学,然后博君一乐。
可是眼前的人,不管如何,都是大楚的王爷啊!
平心而论,容子渊跳得真不错,他发髻间戴的红色芍药,也十分热烈晃眼。
左华宁看着他全神贯注地为自已跳舞,一时间都不知道作何感想,整个人十分罕见地呆愣住了。
也不怪她会呆愣,毕竟大晚上的,自已的王爷夫君给自已跳舞,这件事怕是谁都没有经历过吧?
等到一曲终了,容子渊单膝跪在了左华宁跟前,抬起头,额角上都是汗,但是笑容却十分璀璨。
“我的王妃,你夫君这舞跳得怎么样?”
“你经常跳舞?”
“偶尔高兴了,会跟着舞娘一起起舞,但还是第一次专门为一个人跳。”容子渊补充道,“我都没有给我父皇跳过,华宁,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左华宁看着他眼底的真挚,心中五味杂陈。
其他感觉都挺复杂的,但唯一的一个感觉就是,她好像又不那么生气了。
她总算是发现,容子渊就是有本事啊,前一刻把她给气得够呛,下一刻,又会把她给哄好。
容子渊有点忐忑地看着她,不知道对方到底喜不喜欢他跳的舞啊。
“华宁,是我跳得不够好吗?”
左华宁看着他一脸紧张的模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容子渊,我上辈子是不是把你的坟给挖了,所以这一世,你专门来报复我的啊?”
他真克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