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焚海在两人争执时匆匆而入,提声禀道:“王上,沈琮砚、裴译、杨怀雩三位将军以及昧觉先生在外求见。”
“叫进来吧。”
楼凝正要离开,几人已疾步入内。
“大哥,江州急报。”
“出了何事?”
沈琮砚递了密函上前:“赫连那家伙以为我们主力军全都进攻南越,开始不安分了。探子说,近来有不少匈奴人进了北庸的境内,歇在江州西陵之外,西陵乃边陲重镇,决不能出意外!”
“西陵有霍绥坐阵,赫连崇不敢轻举妄动。”徐策合上战报。
裴译道:“据末将所知,霍绥已从封州调兵,想那赫连小虫只是虚张声势!”
杨怀雩沉思片刻,说:“不止匈奴,东梁那里也不安分。既已夺下南越,这治国一事且交给王上,我这粗人还是早早回北庸镇守,免得叫那些宵小有机会造次。”
楼凝在讨论声中缓缓退下,走到殿门口时,徐策看了她一眼,抬手示意焚海送她回去。
殿门重新阖上时,男人们也纷纷收回视线,重新回归话题。
徐策帐下最猛的四将,除了在北庸坐镇的霍绥,其余三位皆在眼前。
杨怀雩是几位将军中年龄最大,也是最不像杀伐决断地悍将的。他性子沉稳,遇事冷静从容,颇有几分谋臣风范。将视线从楼凝身上收回的刹那,若有所思道:
“听说王上一心想招揽楼珩。他虽和越王不和,但毕竟是越人,如今我们攻下越国,彼此就是敌对,未必肯归降。楼姑娘和王上关系匪浅,真到了那一步,双方都要为难。”
沈琮砚搓搓鼻子,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老杨,我要批评你,大哥你还信不过?楼珩再厉害,现在也就一孤身飘零无家可归的人。”
“琮砚,遇事不可只看表面。”
“我说的是事实,况且他姑娘都是大哥的夫人了,归顺是迟早的事。”
杨怀雩和沈琮砚你一言我一句的时候,昧觉正蹲在徐策身边给他看腿。
这条腿曾在十年前被匈奴王射伤,那一箭直接刺穿腿骨,险些落残。十年过去了,腿疾依然缠人,尤其是南方这种夏汛来临的季节,最容易复发,每次疼起来,这个铁骨铮铮汉子都是一头冷汗。
昧觉检查完,为他放下裤腿时,忽地瞧见两处淤青,疑惑:“王上近来可有碰到哪?”
徐策的脸不白,肤色犹如秋日的麦苗,蜜一般的颜色,那是行军打仗风吹日晒所致,腿上的颜色倒是浅一些,让人一眼注意那淤处。
伤是那晚楼凝踹的,下脚挺狠。
“宫里的野猫挠了两下。”他自行把裤腿放下,将昧觉扶了起来:“小伤而已,您不用担心。”
昧觉刚要点头,目光不经意瞥见案上的空碗,里面还残留的几滴药汁,再次疑惑:“您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那小姑……夫人送来的,说是对身体好。”
昧觉闻言,脸色大变:“王上怎地如此大意!楼姑娘毕竟是越国人,若她有意谋害,在汤药中下毒,后果不堪设想!”
徐策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只是个小姑娘,也就嘴巴厉害了点,没那么大胆,况且少陵还在我们手中,她不敢。”
“防人之心不可无。”昧觉还是不放心,撩起袖子用指腹从碗中沾了点药汁来尝了尝。
不尝不打紧,一尝,这位平日一脸肃容的中年男子瞬间变了脸色,尴尬得发红。
“这,这这……”
徐策看着他,慢慢坐直身子:“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