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督如此用心,是要送给什么重要的人吗?”
白惜时:“故交。”
魏廷川如今在京城早已没有家人,自然也没人会为他准备香囊,都说新春香囊寄托美好的祝福,那便愿他在战场上犹如这麒麟般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也如这绵羊,绵长如意,长乐时祺。
孟姑姑做香囊的速度很快,没过两日,原先那纸上画着的图样便栩栩如生绣制在香囊之上。这日碰见厂督回府,知她一会还要再次出门,不知道又到何时才能回来,孟姑姑便直接趁四周无人,在厅堂内将香囊拿了出来,问厂督可还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白惜时仔细端详了一阵,实在觉得这香囊独特又精致,就是右下角,空了一些。
“姑姑,能否再在这枚荷包下方绣个字?”
“厂督想绣什么字?”
“川。”白惜时道。
实在是看出了厂督对那位友人的特殊,孟姑姑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写字不大好看,不如厂督替我先写在香囊上头,然后我照着印子绣上去?”
觉得可行,白惜时便当即挑了最细的一支笔,在香囊上写了起来。
一气呵成、端正清秀,在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解衍正好阔步走了进来,男子低声禀报,“厂督,一切就绪,可以出发了。”
闻言停笔起身,白惜时将那香囊又交还给了孟姑姑,“就按照这个绣吧。”
可能是那香囊的图样太过新奇,亦或者是颜色惹眼,总归解衍在抬头之际,恰巧看见了孟姑姑将香囊收入袖中,同时也隐约看见了那刚写上去的暗色字体。
虽距离隔的有些远,瞧得亦不是很真切,但还是像极了一个字。
眸光随之一顿,解衍于原地驻足片刻,最后还是孟姑姑的疑问让他恍然回神,继而转身抬步,快速跟上了已经迈出门槛的白惜时。
很多人其实都知道,大魏开国以来最年轻的探花郎,姓解名衍,字淮州。
而那个字,很像“州”。
会是“州”吗?
解衍此前的人生中,难得会有觉得矛盾的时候,但自遇见白惜时以来,这种情绪似乎开始时常光顾他的生活。
想回避,想远离,明知不该,却也会克制不住想要走近。
正如那一枚香囊,他也会控制不住地猜测,厂督亲笔题字,难道是要给他?
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他甚至没有进一步去求证心中的疑问——厂督古怪的脉象。
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他为什么会时常挂心在意?
这个答案,解衍不愿深想,甚至刻意忽略,因而便也没有再去探究那脉象的缘由。
不过很快,香囊一事,除夕之夜便给了解衍答案。
他获赠的,是一只绝壁攀登的山羊香囊。
解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难以忽略那萦绕上心头的陌生感
——空荡,空荡荡的坠落感。